她请在天宫膳房磨刀的二姐把这个冰雹磨得尖锐如刀。
她请天生毒血,能使草木枯萎的三姐给她一滴血。
她请擅长隐身法术的四姐,给她一片能隐身的羽毛。
她请能够用头发将外物变小的五姐,给她一束头发。
她请能用符咒驭风的六姐,给她用羽毛笔在云上画符。
樊谷成功取到她想要的东西之后,她本想立刻实施计划,却被喜鹊阻止了。它啄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住手,然后快速飞走。它回来时,肚子鼓鼓囊囊的,尖嘴一吐,竟是吐出了数百倍于它身体大小的云团!
樊谷呆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传说世界,果然不能用常理去解释。
她盯着那云团看了会儿,没看出任何特别之处,但她忽然联想到,自己扮演的角色是织女,织女是会织云为衣的,难道说……
“你想让我把它们做成衣服?”
喜鹊摇了摇头。
樊谷松了口气。幸好不用。系统可没给她点亮这种技能啊!
她继续问道:“那你该不会想让我等会儿乘云飞出去……?”
喜鹊又摇了摇头。这次,它还飞过来停在她肩膀上,伸出一只翅膀指了指她,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上下左右地比划着,眼睛则望着云团。
樊谷沉思一会儿,用她多年的传说研究经验,和神奇的联想能力,恍然大悟了:“你是说,要我照着自己的样子,用云做一个替身放在这,骗过那些看守?”
喜鹊欣慰地点了点头,还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的脸。
樊谷也很骄傲,但她很快又遗憾地表示:“可我不会造人偶。”
喜鹊把二姐给她磨的冰刃叼过来,放在她手上,瞄了一眼她的手指,又瞄了一眼云团,然后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樊谷又懂了:“什么?我只要放点血就能用云团做人偶了吗?”
喜鹊点了点头。
樊谷乐了,这还不简单?
她是个手工废物,早习惯了不小心戳破自己的手的日常,流点血而已,比真的要她从零开始做高难度手工幸福多了!
但她这种幸福的幻觉没持续多久,因为她一实践就发现,并不是放点血就能把整个人偶做好,而是——人偶的每个部位都需要她放点血来塑型。可以说,这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呕心沥血之作了。
等她在喜鹊的指引下,一边咬牙放血一边皱眉捏云,把不成型的云团辛辛苦苦造出人样来时,高昂的日头已被满天的星河取代。
——如果只看背面还好,看正面就会发现,这个人偶四肢僵硬五官歪斜,活像得了疾病或遭了诅咒。
樊谷累得瘫坐在地,自暴自弃地说道:“不管了,我就这水平,实在不行就让天兵把我抓走吧。”
喜鹊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她,然后亲自上阵,用灵巧的尖嘴雕琢云团,用龙卷风一样的速度化腐朽为神奇,把樊谷做的粗糙半成品,变成了精致艺术品。
樊谷看着喜鹊做的这个比她还美的人偶,陷入了沉默——它既然有这本事,为什么一开始不帮她做,还要看她笑话?莫非,这也是游戏考验玩家心理素质的一环吗?莫非,这是游戏设计者为了让玩家明白“机会只青睐努力之人”的道理吗?
不管怎么说,可以以假乱真的替身总算完成了,她可以松口气了。
她问道:“亲爱的喜鹊,替身的效力可以维持多久?”
喜鹊停在她一根手指上,又很快离开。
意思是只能维持一天?
看来她没时间休息了,得赶紧爬起来干正事。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强打精神,进行她的计划。
先用三姐的血,让荆棘枯萎。
枯萎的荆棘失去了张扬的力气,主干干瘪,利刺变小,但依然挡路。
再用大姐贡献原料,二姐加工而成的冰刀,将苟延残喘的荆棘,彻底割断。
干枯的荆棘还是分外坚硬,每一根都要狠狠割好几次才会断掉,着实有点费力气,用了久了手腕也有些麻痛。她便把这些想象成猥琐男的子孙根,瞬间充满力量,越割越起劲。
数十根藤蔓中,她只割断了靠边角的三根,留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缝之后就收手了。然后,她用五姐给的头发,让自己变成火柴人大小,用四姐给的羽毛,让自己隐身,这样,她就能不引人注目地钻过那条缝,逃出这里了。
最后要派上用场的,就是那个符咒了。她听六姐炫耀过它的神奇之处——只要把它贴在身上,就能命令它带自己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多亏六姐是个信差,才能修习这门法术。
多亏六个姐妹都已经是正式工,能够被允许修习一些与职司相关的法术。她们各自的力量都不算强大,不足以逃开这里,但她们都愿把力量借给织女,汇集成了意想不到的惊喜,这就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吧。
在破开足够自己逃出的通道之后,她听到了无比悦耳的系统提示:
“恭喜您成功逃出思过窟!六位仙女对您表示赞扬,每人好感度+15,共计+90!”
这种一下刷一串人好感度的感觉太好了!这种被人帮助还能增加帮助对象好感度的感觉太好了!
樊谷一边暗自感激这些善良友爱的NPC,一边躺上驭风符,准备把它当飞毯用。但是喜鹊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吃醋般地叼走了符咒,并立地躺倒,把可靠的后背展露给她。
樊谷笑了:“是我冒犯了,有你在这,我为什么要用符咒飞呢?”
喜鹊这才转怨为喜,开开心心地等变小的她骑上自己的背,又神采飞扬地带着她飞出牢笼,飞向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