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后,他当亲徒弟培养的小孩突然就消沉了一阵子,然后就从一个沉默寡言的闷包子,突然裂出一丝这个年纪的女孩应当有的娇俏任性。
可惜这点任性全用在强调一个莫名出现的新名字上了。
窗外月色随着江水荡漾,一片接着一片,不知疲倦。
少女也不厌其烦地对温念初说:“我说我叫江清月,荡舟江上,风清月明的江清月!”
“可她只希望你做你自己呀......”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就是江清月,江清月就是我!略略略略略!”
坠崖事件过后,两人很默契地没有谈论过一十七昏迷前说的那些话。
但两人却从此因为一个共同的秘密,宛若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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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初常常想,两个本性差那么大的人,怎么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完美地扮演成了同一个人呢。
好吧,她们当然无需费力扮演,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很绕,但是有趣。
一体双魂的说法,他曾在古籍中见过,从前相处的时候却几乎未曾疑心。
直到那天那人主动暴露给他,她显然知道他能懂。
那人离开前的劝诫,他也确实听懂了,也听进去了,才会早早抽身,再不趟这乱世里的一滴浑水。
然后上了条船,清风明月伴江潮,夜夜好眠。
可惜那孩子,还是太年轻了,还不能理解那人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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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就不是江清月了呢?
年轻的女孩靠在窗沿,以手支颐,看着年年都一样圆的月亮。
答应了阿姐要代她看看这个世界的江湖之大。
她的眼就是阿姐的眼。
阿姐叫江清月。
那她就是江清月。
这船上有点无聊了,她要去找十一姐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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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大了,叛逆啊。
但她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二楼的温念初合上了窗,独自去赴一场波光里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