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铁链的撞击声和雷声中混杂着他的怒吼,他波动的发丝和眼神犹如击打礁石的海浪,每次想运功挣扎出去,冰寒都会刺痛他的脊骨。
郁留云下意识抬眸,从容的眼神对上叶思川掀起惊涛骇浪的眼睛,也不由得荡起波澜,短暂的交汇后他又垂下头去。
“哈哈哈!”聘鹜面容狰狞地笑着道,“再愤怒都没用,还不如留着力气……”
他被门外响起敲门声。
聘鹜隔着门问:“什么事?不是说过不要随便靠近这里吗?”
门外女子道:“聘鹜大人,我们雪裙教主有要事相商,请您前往得玉阁呢。”
“知道了!”聘鹜不耐烦道。他看了一眼韬魂鼎,准备拿走又放下,锁门前还对着里面说了一句:“给你们时间叙旧,然后……哼!”
崖外雷雨依旧汹涌,锁玉阁弥漫着雨天的湿重味,窗棱光和闪电的照射下,两人的面容更加立体,明暗分明。
或许是昨夜说出了撕破脸皮的话,今日囚牢共处,虽相对不远,却不顾也不言。
再次运功失败,叶思川眼神像闪电一样闪躲,对郁留云道:“你,你还能动么?我每次运功都会被刺痛给压下来,挣脱不了铁链。”
郁留云声色宁静道:“我昨夜中了迷药,现下全身软绵无力,真气四散难以汇聚。”
“那怎么办?叶思川促眉道,“不行,不能等聘鹜回来扒我们的皮,我得再试试。”
他每次运功至丹田上方,脊椎上的疼痛就会加强百倍,如同寒雪结冰再长出冷刺,不过反扎的是骨头,如果强行为之,恐怕会被疼晕而失去知觉。
此时,郁留云声音高起低收道:“你应当知道此地有多么凶险,你不该来的。昨夜我对你大打出手,你不记仇?”
叶思川没睁开眼,原本痛苦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本想马上开口,顿了一下才柔声道:“我……我是来查到底是谁冒充我做恶的,这个心结憋着打不开不利于修行。”
郁留云低声道:“可我……”
“那是聘鹜的诡计,为何要为这样的人记你的仇,应当找他报仇才是。”叶思川抢先道。
郁留云目光微动,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他再次抬眸面色痛苦依旧怀柔的叶思川,他眼底冻结已久的暗冰映上些许暖辉,紧闭的双唇在鼻息的鼓动下变得放松,看着很是柔软。
良久,阁内变得明亮,风声渐小,雷声和雨声依旧,窗外再无铁链的搅打声,叶思川的袍服在风中起了又落,从额头细密的汗珠和再次紧蹙的眉头就知道,极其艰难。
此时,门上的锁发出被人抬起又放下的声响,阁内二人心头一紧。在一声断锁声后,双扇门被猛推开,原来是贺楼风,他跨站门槛,衣摆和额头细碎的头发肆意翻飞,好似一头发疯的雄狮。
看见郁留云,他瞬间挑眉瞪眼,惊喜中带着杀机。
轻轻关上门,步态中带着得意走到二人中间,邪笑着转步先踱向闭眼未动的叶思川,颇有兴趣道:“听说聘鹜拿了鼎还带了美人回来,大门紧闭不让别人碰,还真是惊喜。”
“哎,你说他是不是被聘鹜整死啦?”
他的手正要探向叶思川,郁留云开口嘲道:“你是第一个没被吸血虫咬死的。”
贺楼风转身,原本带着些趣意的脸突然狰狞,杀意袭向郁留云,自然是想起上次坟林中被蛊虫钻肉的痛苦。
当时实在凶险至极,疼痛难忍,他急中生智跑到一处正生火做饭的农家,猛地冲到人家厨房,拿出烧红的火钳就将脖子和肩膀处烙得青烟直冒,这才烫灭了蛊虫,鬼哭狼嚎地用扇子剜除虫子时吓傻了一旁的夫妇。
他极其在意容貌,脖子留下了黑色礁石一般恐怖的疤痕,发誓定要找郁留云复仇。
掀开高衣领露出伤疤,贺楼风将铁扇抵在郁留云的脖子上,扭曲着脸俯视郁留云,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的杰作,因为你,我美体留下了如此丑陋的疤痕。”
郁留云的讥讽道:“不错,领子不用开那么低你也能暖和不少。” 语气就像打在崖石的雨那样冷。
“你!”贺楼风放下原本想要切开郁留云脖子的铁扇,眼神一转道,“哦,等等,不能让你这么痛快地死。”一个更加凶邪解气的想法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