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中雾面浸出牵马的人,看发型是个男子,衣着花哨飘逸,印有日月图案,半脸兽纹面具与奇异诡谲,走上大路纵马离去。
叶思川骑上乘雷追去,跑到此人身边,对方认为是过路人没有理会。
他趁其不备跳上马将此人打晕拖入草丛。他扒人服饰时发现了一封信,信封写有:炎尊亲启。
打开一看,信中写着:鹜幸不辱命,协助分坛教主雪裙仙子夺得韬魂鼎,望炎尊信守入教承诺。落款为:聘鹜。
叶思川蹙眉看完这封信道:“又是这个聘鹜,看来昨晚是他陷害我还抓的留云兄。”
没想过多,如今郁留云已消失了一个晚上,得赶紧救出来,他换上衣服丢掉信,向桥中驶去。
雾中一臂之外不见任何物体,瀑布吼声和马蹄声刺激着五感,他只盯着脚下湿滑木板的镶嵌方位漫步前行。
直到桥尾雾渐散去,与其说散去倒不如说是离开了浓雾笼罩的范围,这雾的确是一道守护屏障。
向上望去,万丈绝壁长满绿苔怪树,中间凹陷处,万丈水瀑边嵌了几处两层楼阁,黑柱、白墙、红瓦,精致又奇诡,如同灵芝叠生于崖壁,手腕粗细的铁链直垂楼阁底部,如同面帘,不知其用。
楼阁底部竟只以插入石壁的巨大木柱做基,看起来凌绝空际,令人胆寒。
叶思川小心走上岩壁上凿制的窄小石阶,用手触摸,苔藓粘腻,湿滑至极,常人最多能上一步,第二步不会滑倒也会被周围骇人的声音和绝壁吓破胆。
叶思川轻功卓绝,只要脚底有物,就算是踏叶也能如履平地,此刻他已经行了一半了。
半道上,一个如轻烟般的女子声音在耳边袅绕:“师弟,不是叫你送信吗?怎的马栓在桥头,人也在往回走?”
叶思川不知声音来源,寻望间差点滑倒掉入悬崖,他连忙抓住铁索,向上望去,一个穿着与他袍服同样花色衣服的女子正抓住崖壁垂下的铁链俯视下来,玉面红唇,像一朵挂在藤条上的红色夕颜花,煞是好看。
女子见他慌乱又好奇,又嘲笑道:“今天你倒是敢走这失魂道了?往日可是胆小到一步都不敢踏呢!”
声音虽然好听,但调调带刺,叶思川也不知道先前的人与他何等关系,只得糊弄道:“总要踏出去试试,你何往啊?”
话刚毕,女子已经挥袖舞带飘至眼前,笑盈盈抓住他的臂膀猛地一扯,扯离了石阶。
“姑娘要干什么?”慌乱间他赶紧攥住身旁的铁链,才不至于掉下去。
女子又勾起邪魅的笑容道:“姑娘?叫人家茜儿,都一起练过一次功了,还不记得我。不过我倒是记得你依旧胆小又没用。”
练功?叶思川听说过杳冥教的男女合修的功法,顿时头皮一麻,只得陪笑道:“茜儿……姑娘好。”
他想套出想要的消息,就抓着铁链荡到茜儿旁边道:“那个,茜儿,我早上送信的时候忘记聘鹜大人交代的事情了,以保万全我想再去问一遍,他现在在何处?”
听罢,茜儿细腻平滑的额头皱出嫌弃的纹路,满眼的看不起,撇着嘴用力拧着叶思川的胳膊道:“还是个烂记性,我都不知教主为何会让你出去办差。”
“啊——疼!”叶思川感觉一阵莫名的委屈与无奈,想着这送信的哥们到底是惹了什么女人啊!
“在锁玉阁,”茜儿放手指了指着道上面的阁楼,“平时惩罚教徒的地方,我劝你啊先别进去,听说那个老变态又抓了一个美人折磨,都不许人……”
叶思川知道那美人就是郁留云,听到“折磨”二字的时候,他像片叶子般荡着铁链往锁玉阁而去,身后的茜儿骂骂咧咧飘远。
为了不被发现或者被带去练什么功,叶思川还是决定不走寻常路为好。
他过于性急,临瀑布的所有铁链也很湿滑,没抓稳朝下滑了下去,闪过下面的阁楼,还惊吓了不少人,但没人出手救他。不能在此地生存下去,就算长相和资质上佳,对他们来说也无用。
手掌已磨破了皮,滑到楼阁底部位置是叶思川最后的机会,不然他就要落下崖去,他松掉双手,扭身与铁链呈交叉状,千钧一发之际用脚夹住铁链,鞋子的摩檫力减缓了下滑的速度。
他脚抵铁链,运功向前,如飞花般稳稳飘向楼阁底下的木柱后,稳身后,叶思川长吁一声,只道:“好险!差点祭山神了。”
木柱交错,石壁邪生如刀削斧砍,就算干爽,行走其间也要当心,目前只有重回到铁链上才能通往锁玉阁。
他扶着石壁小心踏去,突然,一个冰凉触感窜向手指,他缩手转头一看,他立马放手靠柱,原来是一条银红相间的蛇盘睡在突起的圆木桩上。
对蛇的恐惧是人之天性,别说还是在这思绪紧绷的时刻,叶思川平静下来,望着蛇苦笑道:“我说蛇仙,您倒是会找地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