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嵩的豪华精雕檀木马车门一打开,里面红幔软毡,浓香袭人,奢华至极,就这样装饰下,空间还能坐下六个人。
尔南和潘辰在外驾车保驾护航。
郁留云原想远离这个黏人的陈子嵩,但其装可怜说害怕到被人捅死在车内,想要郁留云留下保护,这显然是把他的绿衣护卫不当回事。
由于叶思川骑行在外,郁留云便勉强答应,冷脸静坐。
陈子嵩撑桌上座,漫不经心,神光飘忽,肆无忌惮眼剥左下的郁留云,对面是阴沉垂眸的绿衣护卫。
为引起话题,陈子嵩饶有兴致道:“刚才慌乱间见到的那个卷发美人的风姿,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车门口的潘辰接话道:“哦?见陈公子方才看着桑时的神情,我恍惚间还以为你们认识,细想又不可能。”
陈子嵩架着桌案撑着脸,嘴角噙笑道:“是一位卷发的胡人将军,肤白胜雪,眉不描而自黑,唇不染而生红,虽然是个男的……”那语调和眼神貌似回味美酒的余味般陶醉。
“哦,原来如此。”潘辰道。虽是夸赞着桑,但听其言辞语调颇为冒昧轻佻,潘辰心中不免生出异样的看法和警惕。
特别是紧跟在窗外的叶思川,从一开始推开他色迷迷抓着桑的手,后来又用难以言表的表情和眼神盯着郁留云,他直觉陈子嵩不是简单人。
陈子嵩销魂地看向郁留云道:“不过这位公子更是惊为天人,第一眼我还以为是女子呢,不知名字为何?哪里人士?年芳几何?可有婚配?可有契兄?”
“……”
这话就更印证了叶思川的想法,陈子嵩是个好色之徒。有钱有势的权贵世家爱好男风,豢养栾宠皆很平常。
郁留云转头对着窗户,斜垂眼眸未言语,他知话语中的不怀好意。
陈子嵩面对冷面美人总有别样的兴奋,他示意护卫关掉车门。
“公子真是冷得让人难以靠近”陈子嵩屈尊挪了挪道,“绿衣,给公子倒杯热茶。”
原来他的绿衣护卫真叫绿衣。
绿衣抬手倒茶,毫无表情但漫有杀气。
正准备递给郁留云,陈子嵩半道拂袖接过:“我来。”
郁留云对递至面前的玉杯缓视一眼,顿了顿将茶拿来就放到桌案上,他压下了一拳打到他恶心眼睛的冲动。
见此,陈子嵩眼神露出一丝不耐烦,恰似够不到头顶架子上鲜嫩欲滴的葡萄那般焦躁,他拿起身边精致盒子打开道:
“公子请看,这是我此行收集来自珍的宝物,若不嫌弃,可随便挑选,就当作谢礼。”
他随手拿起众多玉石玛瑙,金银首饰中的一个道:“这个如何?这可是千年前的龙凤纹白玉配饰,珍贵至极,公子腰间的玉箫材质根本配不上你的绝伦之貌。”
此话一出,靠窗边骑行的叶思川蹙紧眉目,因靠得太近而磕响了额头。
郁留云眼如利剑,瞟了一眼盒子。
看他回头,陈子嵩表情和眼神里充满得手的喜悦,还没人拒绝过这些诱惑,他甚至已经想好如何尽享艳福,一亲芳泽,销魂玩乐,夜夜秉烛眼观这美貌冷贵的佳人在地上的表情。
郁留云嘲讽道:“我看这襄州城将近,陈公子也不需要保护了,郁某下车了。”尾音未尽,干脆开门,摔门如树叶飘飞骑上了马。
车外众人一脸茫然,只有叶思川,表情愉快至极,笑意盎然离开了车窗。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心花怒放又自诩高贵的陈子嵩掉入深渊,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拒。咬牙切齿地像是受了极大侮辱。
绿衣气愤而起,想去为主人捕回猎物,但被喝住,还要保命,自是不敢得罪郁留云一群人。
陈子嵩恶狠狠盯着车门,将玉佩单手系在了绿衣的腰间,虽很粗暴,但绿衣任之,嘴唇似开未开,神光亦是极其温和。
一到襄州城,陈子嵩极力要求前往城中最豪华的酒楼请潘辰等人吃饭,本想拒绝,但陈子嵩又说人手要明天才能到,为保安全还要一起住一个晚上,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潘辰还是答应了,只是吃饭的时候除了潘辰,其他人都像约好似是缺席。
还真是共同缺席,此时正在襄州城大街上呢,街上热闹非凡,黄酒酒馆,当铺,作坊,肉铺鳞次栉比。空地上还有不少小商贩,卖着棉花,珠宝首饰,中间行人在叫卖声和吆喝声中来来往往,许是打斗奔波久了,就算氛围吵闹也令人心安。
郭兴雨大嚼特嚼久违的糖葫芦,庆幸道:“还好出来了,我实在是看不得那葱花炒茄子的样子,就算大鱼大肉也不想跟他坐在一起。”
“这个‘葱花炒茄子’是什么?”尔南问道。
郭兴雨:“那个陈子嵩啊,那身绫罗紫衣和绿腰带,加上那油滑的样子不就是盘炒菜嘛。”
虽然背后议论不太好,但这恰当的比喻令人忍俊不禁。
叶思川抿笑道:“师弟你真是饿了,看人都能看成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