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午时,潘辰被风吹醒,尔南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他详诉。
叶思川慢慢睁开了双眼,揉了揉额头突然想起什么,眸光一缩道:“那个女人,我们被迷晕了……”
“韬魂鼎!”
他猛地转头对郁留云道:“韬魂鼎被那个女人抢走了吗?你没事吧?”
他震动的视线和突进的距离让郁留云眼波一动,未激起涟漪便恢复了深沉,取下包袱道:“没事,我拿回来了。”
叶思川这才松了口气。
尔南听到叶思川的声音,转头道:“叶兄,鼎没事,刚才的女人是杳冥教的人,你被她骗了,她带人想害我们呢。”
叶思川略有昏沉捂着额头道:“我的错,没识破这个女人的计谋,还好,还好有你和留云兄,不然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景。”
“对不起。”他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和坚定的声音道,“我以后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尔南安慰道:“叶兄,这并不怪你,杳冥教的人行事诡谲恶心,你没领教过当然识不破。”
“咦。”双手抵着太阳穴的郭兴雨嫌弃道,“那为什么没人灭了他们?”
潘辰压下不适道:“无人敢动,杳冥教在周国皇帝宇文邕亲政改革动摇佛、道门派地位后,他们的炎尊就找到韦孝宽为周国的谍报系统‘镇玉’做事。”
“镇玉”意为帝王铺路的玉石,人手遍布中原,甚至外族,在各国的前朝后宫,地方大族身旁都可能有他们的影子。他们专行帝王不能明行的暗事,那与杳冥教的人合作也正常,也因此没人敢为了灭一教而去得罪一个国家。
叶思川道:“听闻韦孝宽被称为‘每战有功’之将,这个老爷子在潼关之战和玉壁之战的手段也是传奇。”
“虽然远离朝堂仍能用他间谍系统网罗的能人异士仅凭编造‘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和‘高山不摧自崩,槲树不扶自坚’两首童谣就反间了齐帝和齐国大将斛律光,并借齐帝的手将其杀死,从此齐国再无敌手,可谓兵家奇才。”
“兵者,诡道”,尔南点了点头道,“够阴,够狠,杳冥教的确对他胃口。”
叶思川道:“不过我实在想不到杳冥教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潘辰囧着眉,眼神空旷盯着路边林子道:“谁不想一颗丹药就一步登天呢。”
尔南道:“不过不怕,反正都落荒而逃。刚才杳冥教那人的武功招式,实在无赖又恶心,还是贵派的武功看着娴雅又有意蕴,算是独树一帜。”
叶思川提起兴趣道:“你观察得不错,我派主要修习剑道,在招式和姿态体式上讲究意境和意蕴。”
尔南道:“如叶兄你的招式如仙人绕月,着桑扬鞭时左右人难及,如箭又如电”
郁留云一直沉默未搭话,叶思川抄起疑惑已久的话题:“我很是好奇,刚才那女子对我们挥袖施药,留云兄你离得那么近都没事,你是如何做到的?”
郭兴雨也来劲了,连忙道:“对啊对啊,我也想问来着,她的药又臭又猛,你竟然没事。郁公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被这好奇渴望又热烈的眼神盯着,郁留云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多了些不适和尴尬,好像不回答都不行。
他镇定却躲闪着眼神道:“我修习蛊术,与毒性极强的蛇虫打交道,还要用各种毒花毒草培育蛊虫,一般的迷药和毒药对我无用。”
郭兴雨觉得郁留云耀如春光。
叶思川对那高贵感伤的面庞充满佩服,更觉有趣,寒冰内力,结冰凝雾,音律御蛊,逼退强敌,还能百毒不侵,还有多少超凡绝伦的本事呢?
他从聚焦的眼神慢慢失去焦点想些乱七八糟的,像中毒似的,最终被郭兴雨一句:“我一定要活着去你们家乡好好研究一下这些奇术。”震回神。
这目光貌似些许唐突,他不自觉摸了摸耳朵回避视线。
郁留云被两人惊羡又充满感情的眼睛盯得背后发热,只得抿嘴转眼看向窗外。
马车轱辘的声音就那么大却盖过鸟鸣,摇晃的路边排着高大又针针碧绿的松树,林下有时不时出现的秋海棠,花朵在透过松林射下来的细碎秋阳中恍惚摇曳,新红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