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剑尖指向飘起的帽纱,叶思川眉眼下压,御马退后一步道:“大人,他得了麻风病,这浸了药的帽子摘下来会传染给你。”
听闻是麻风病,众人皆捂鼻子退后,但主官还是不依不饶:“麻风病?那这么晚出城作甚?难道也是要出城找大夫?
叶思川心中不安,但装得认真道:“大人,城中大夫都看遍了,听闻城外有位老名医包治百病,夜晚天凉人少正好出城。”
主管皱眉思忖片刻:“我看你们很可疑,我站远一点,你撩起他的纱帽让我看看他的脸。”说完退后一步。
叶思川忐忑,眼波一转道:“我说大人啊,不是我不给你看,主要这病会传染,这么多乡亲在周围,要是顺风飘开就大难了,你若不信他得病,可触他的手试试,凉得很。”
他故意上前两步,主官恐惧后退道:“你……别过来啊,不然我抓你坐牢。”
他一脸真诚:“你不要害怕,试试便知我说的真假。”
见情况不好,郭兴雨机智地在后面起哄:“哎呀!麻风病啊,传染后面目全非,全身溃烂啊!大家快离他远一点,加紧出城啊。”
一旁的大婶不耐烦道:“麻风病?大人,你到底在找什么人啊?我们这些个老婆子老头看完儿子和孙子还等着回家呢,快一点吧。”
这话一出,挤在门口等着过路的都很骚动,主官渐退到门口,扫到郭兴雨眼色一横道:“三眼崽子别惑众!”
主官快速扫视了人群,对叶思川不耐烦道:“带着你媳妇走吧被挡路,晦气!”
“后面的都快出城,别堵在爷面前。”
叶思川安全踏过城门,郭兴雨和着桑也混在人群里快速溜了出去。
主官还举着画像发泄不满:“大过节的接这么个鬼差,一个个伤病老残,中秋还是中元啊,哪有长得这么显眼的通缉犯会大摇大摆从城门蹦跶出去啊。”
出城汇合后都还未从紧张刺激的情绪中走出来,尔南哈哈笑道:“小神医这次立了大功。还有啊叶兄,还好你没在留云醒着的时候说他有麻风病,不然他得睨死你。”
叶思川拥着郁留云,低头一笑道:“情急之下,我就只想起麻风病能传染,人们闻之色变,谁知那人这般惜命。至于生气……”
叶思川想着从第一次见面,郁留云的表情就像是描上去的没什么波澜,要是真生气,那表情应当令人眼前一亮。
潘辰突然提醒:“虽逃过一劫,但看得出对我们的追杀已经开始,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小心。”
“今天宵禁前肯定到不了下一城了,再走一段路就找地方歇下先。”
城外黑灯瞎火唯有月色映路,蜿蜒的前路只有稀疏的火把光点。没有纷繁复杂的色彩打扰,猫头鹰寂寥的咕咕声放大好几倍,还好不是一人行路,否则难免孤寂。
越往前走光点越少,月光也看不太清树林的路。走过稍微狭窄的坡路转过弯,前方的竹林边竟出现一片灯光,几人以为是路边客栈,便快马加鞭赶去。
近几丈处叶思川淡淡道:“不是客栈,是有人将花灯挂在了外面。”
郭兴雨呵欠连天:“要不就在林子里睡一晚得了。”
靠近后只见三根挂着扎飘带的灯架上和旁边草地上都是各色各样的灯笼,荷花灯、梅花灯,兔子灯、乌江楚歌故事画屏灯,鸳鸯戏水网纱挂穗灯……共有几十盏,映照四周如白昼。灯架前还有五个人。
叶思川疑惑道:“谁在荒郊卖灯啊?”
缓缓骑近停下,借着灯光可看到一老一幼一青年,其中青年正对着靠近灯笼架子的两个男人在争吵。
架子下的粉衣人身量伟岸,叉腰跨立,神情焦灼。此人皮肤白皙,轮廓阳刚,额前有一缕黑白相间的头发,与其面貌不相符。
他看起来很富裕,身着粉绣金丝白卦,粉色长衫,腰系水蓝杂编如意流苏结,头戴浇筑成绳结缠绕的金冠,上挂酢浆草结小饰。
时不时翘起食指指向对面人和旁边人,边说边跺脚,语速奇快,声音尖细。
此人身旁的黑衣男人安静地出奇,环手抱着一把像镰刀又比镰刀大长两倍的刀,坐地不语,闭着眼睛神情忍耐。
他身前有六盏异色走马灯,里面生肖剪映随着灯光在风的作用下跑起来,炫幻至极,前面三人就是被其吸引。
郭兴雨很感兴趣道:“这些灯真好看,就应该在城里卖。”
叶思川疑惑道:“是啊,荒郊野岭卖花灯的确稀奇。” 他看这扎彩灯架和走马灯感觉很是熟悉,但又联想不起来什么。
大家听着粉衣男子说话忘了行路,到不是有多好听,是他语速极快,声色动作很是女气,只听粉衣人对小孩道:“小屁孩,说了走马灯不卖,不要乱摸,后面的随便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