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面容郭兴雨立马躲闪,开心道:“那是山上,我本就比你年长,出了山门就是师妹。话说你有事没事换身男装,见面不打招呼就罢了,还蒙面偷袭我算什么?”
他望向叶思川道:“师兄你也不告诉我,由她打我,我眼镜都掉下来了。”
“哎呀!是你功夫不到位被按着打,可别怪我。”叶思川温柔扒开抓手臂的郭兴雨道,“是师弟你眼神不好,你没看见她腰后盘着的黑白双鞭吗?还有小师妹头上的小卷发,第一眼我就知道是她。”
“就是。”着桑停下追逐的脚步,张开手展示衣裳,“至于衣服,师叔说当今世道,我还是男装方便安全。”
郭兴雨还是不服气嘟囔,着桑和叶思川就在一旁笑。
正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之中呢,“吱呀!”一声侧堂门开,迈出一个背手垂袖,仪表不凡,英武严肃,眉眼气势如帝王佩剑般逼人的男人。
窗边光下的男人着暗纹蓝布窄袖圆领长衫,领子衣缘绣云纹,腰坠白玉禁步。
打闹的三人面色一凝,本来打算开心地跟潘辰打个招呼:“师叔……”蠢蠢欲动的手已抬起,但见那微恼的脸顿时失声,好像闯祸的孩童地下了头。
潘辰忙将三人拉到门外,盯着低着头的郭兴雨和着桑,语气略有责怪:“大庭广众,你二人打打闹闹像什么话!都忘记我交代的不要随便喧哗惹事了吗?要是店家以为你等不是好人,报官了怎么办?”
叶思川赶紧道:“小师叔,我们错了,别生气……”
打量叶思川一番,潘辰训道:“你是大师兄,任凭二人胡闹?赶紧上楼洗干净,衣服也给你们准备好了,为了此行顺利,不穿这衣袍为好。”,
“还有,你这不修边幅多久了?下山也不能忘了净面啊!”
摸着胡子,叶思川问:“这个,这个胡子留着显稳重,能不能不刮啊?”
话音刚落没等潘辰言语,着桑打量叶思川后歪头道:“师兄,你现在看着比师叔还年长,你笑时带着胡子一动的样子还有点浪荡,好看但不稳重。”
郭兴雨也搭腔:“是刮了好,刮了还像个读书人。”
此时潘辰柔下脸也扶着叶思川的肩膀点头,语气肯定道:“他们说得很对。”
说完就提着衣摆转身去找掌柜拿房牌了,留下叶无奈嘟囔着:“原来是真丑啊!”
至于留须的原因,山下卖米的大婶听闻叶思川要出远门,建议叶思川留胡子,说显得成熟稳重,不容易被欺负,所以下山后他便续了胡须。
叶思川一脸无奈转身入店,着桑不解:“我们没说丑啊,净个面有这么郁郁寡欢吗?”
郭兴雨摇摇头:“是我们在险途中结识的那个奇怪好看的公子说的。”
他眼中又闪现惊骇:“你有所不知,我们在船上遇险差点没命,走,等会我跟师叔和你详说。”
折腾一番后叶思川换上宽便的竹月色圆领窄袖袍,苍绿团花暗纹在光影下如雾中幽竹。
黑靴缚腿,皮带束腰,再系上黑色龟甲纹编绳护臂且剃须后整个人焕然一新,气宇轩昂,眸正神清,还带三分温润的书卷气。
郭兴雨则换了身圆领窄袖白袍,镶黑纱缘边,灰带束腰,配着眼镜,看起来斯文稳重不少。
四人在二楼临窗而谈,窗外街市繁华,小食茶棚分布有序,各色旌旗在风声叫卖声中飘动,叶思川和郭兴雨将途中遭遇详细告知了潘辰。
从担心到惊讶再到对飞芦杀人事件的凝思,潘辰徐徐分析:“我与着桑途中并无任何异常,也未听闻此前有盗匪出现在水路上,就你们有异……”
“飞芦从来不缺钱,不会干普通盗贼劫道的买卖,况且还派佛怒出面要杀绝船客,想是别有意图或者受人雇佣,定是你们船上有什么人是要被灭口的。”
“说说有什么你们觉得特别的情况?”
叶思川沉眼思考:“船上半数以上都是江湖人,有的知道我们是琮台山弟子,还对韬魂鼎感兴趣,闻此物皆有异色。其中无上清派、天师派和佛门正派弟子,也无杳冥教的教徒。”
“就算飞芦也对韬魂鼎感兴趣,但此物又不在船上,他们杀人作甚?”潘辰疑色道。
“不清楚,不过……”叶思川抬眼分析,“如果船上的人和飞芦因为韬魂鼎在新晴而有所行动,那么此物在新晴的消息便是真的,我们没来错。”
郭兴雨道:“飞芦杀人可能就是为减少前来新晴对韬魂鼎下手的对手。”
“有道理。”叶思川点头道。
此时着桑在窗边指着楼下街市气恼道:“没想到还有人在大街上耍流氓欺负女人。”语罢正打算飞跳下去出手相救。
潘辰赶忙放下手中茶杯拦住:“不可!”
他快步绕到窗边,望去只见楼下茶棚处站着一堆人,都围着一个手拿画像,双眼无神,泪流满面的妇人。
街上人或嗤之以鼻,或可怜叹息:“这妇人是个疯子,说她丈夫薛鱼失踪了,拿着画像找了几天没找到,报官官府根本不理,现在在大街上见人就说城外寂春山附近的江域有海怪,他丈夫打鱼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