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雨的师父是名声在外的医术高人,脾气怪,只收了他一人,那必定倾囊相授。他很有天分,也学得起劲,医药宝典一本不落地背下,日复一日地学习炼药制药。
但理论和实践总有差距,比如食药总是用料过猛,补药吃了需要医治,吃了伤药会需要另一种药治副作用,扎针让师叔差点面瘫,灸穴烧了师兄头发,正骨把师兄正脱臼等等。
所以被医一次的师兄弟们便声称病死也不找他看病。一传十,十传百,他无法实践,只有研究医术药方。
因专研医术,少练武功,剑术平常,所以他师父也很担心他下山会被伤害,走的时候恨不得存药都给他装上。
行船不久,叶思川眼前出现一只发紫色光芒的虫子,他看着郁留云拿出一个瓶子,虫子在瓶口左右跳动几下便钻了进去。颇为神奇。
郁留云收起瓶子又附身与尔南耳语几句。
尔南听后对众人道:“方才匪首已求援,几百米外有多艘船只出没,我们得熄灯加快前行,以他们的速度,很快会追上我们。”
有人不信:“你如何知道?有千里眼不成?”
尔南解释:“我兄弟会奇特的术法,你们称为蛊术吧,刚才在火船之上留下了探听的蛊虫。”
有人小声道:“蛊术?船舱那大汉就被虫子钻孔而死。”
为保命自是宁可信其有,都船与船传递消息,加快前行。
郁留云又拉住尔南道:“人太多,我得御虫拖住他们。”
听要御虫,叶思川更是目不转睛看向郁留云,他没想到还真见着会蛊术的高人,以前他只听师父讲过西南之地有御虫和御蛊之术。
尔南道:“四周都是水,能御虫吗?”
郁留云只微微点头,立在船尾拿起腰间玉箫短吹了一曲,
扁舟上,芦苇间,星河水天下,箫声先悠扬后急促,转调优雅但略显悲伤,只是曲调不似中原风味。
叶思川听得入迷,细细品味。
芦花中出现悉悉索索的动静,不一会儿飞出黑压压一片掩住了月色,飞向了打斗过的方向。众人皆叹音律御虫玄奇。
曲毕,郁留云眉头一蹙,向江里吐了口血。
“你没事吧?”叶思川快步过去想搀扶。
尔南先他一步,道:“叶兄不必担心,他旧伤复发。”
叶思川没多问,他把郁留云落在大船上的帽子洗净放了过去,想着人这么白净,定是少不了帽子遮阳。
突然,一个花白胡子,背着一把萧和一把剑的中年人跳到郁留云身旁,神情悠然,面色慈祥。
叶思川提剑警惕。
尔南提刀挡住:“你是何人?”
“我给这孩子送药治伤,这个缓息丹可以暂解他反噬之苦。”中年人递出药丸道。
“兴雨,你去检查一下前辈给的药。”叶思川道。
郭兴雨上前嗅闻一番后道:“确是好药。”
“多谢前辈。”尔南取走就给郁留云服下。
中年人突然望向叶思川,笑道:“小伙子,你的剑可否给我瞅一眼?”
“自然……可以。”叶思川双手递过去道。想起来几日来在客栈和船上都见过他。
接过后此人摩挲剑柄,又抽刀端视剑柄下方的阳刻篆文——醒世。
他并指引气弹了一下剑身,顿生嗡鸣,他满眼怀念道:“醒世,你师父竟然给了你,说明你不错。”
这充满故事的言语让郭叶二人疑惑相视,叶思川问:“前辈认识我师父长凌道人?敢问您是?”
“我?”中年人抬头嘿嘿一笑,“你叫我花胡子吧,跟你师父算是朋友,十几年前长凌在山里问老虎和野牛要奶被追的时
时候认识的。对了,那个吃虎奶长大的女娃还好吧?”
叶思川一惊,郭兴雨听后捂嘴笑道:“原来师伯看着威严正经,年轻时这么,这么地画风清奇。”
“原来是师父旧友,失敬,您说的女娃是我着桑师妹吧,她挺好的。” 叶思川施礼道。
花胡子欣慰一笑:“没想到你师父已经桃李满园了,徒弟也教得不错。方才远看你飞天刺地,碎舟荡芦那一招是你师父所创的‘天火燎原’吧?”
“正是。”叶思川道。
“嗯,看你过多把功力用在前招上,借力了两次,轻功差了点,下来的时候威力自然就弱,不过也不错了。”花胡子说话间把剑还给了叶思川。
叶思川没想到师父教的那招扫把星坠地竟有一个雅气的名字,暗自腹诽师父一时大俗一时大雅的水平。
他接过剑道:“惭愧,前辈一眼看出了我的弱点,轻功确实不精进。”
花胡子摆摆手:“你还年轻,赶上你师父指日可待。”
郁留云起身施礼:“多亏前辈赠药,在下才得好转。”
花胡子点头道:“你在船舱里救了我一命,该我谢才对。”他柔笑两声便跳回来处。轻盈姿态如蜻蜓点水,荷叶倾珠。
叶思川望向郁留云,顿时觉得那是雪下火山般的人。
这一眼被郁留云察觉,他虚浮的神光如江波中的星河,清冷幽深。叶思川旋即眨眼回避,不由得心头一缩,转身忙乱地拨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