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水!
在我艰难度过方形大坑后就来到了公园的后半周,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这公园有水。我一直以为这公园里只会干枯一片,没想到在我眼前不远处的高空居然能看到流水的山泉。
只是奇怪的是这山泉只有流水的景象,却无流水的声音。望着眼前流水的位置我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当我迈动脚步的频率越快时那流水的山泉位置反而离我越远,就在我以为我已经到达流水的位置时,它居然消失了。
起雾了,原来那流水的美好景象不过是海市蜃楼的一角。天色有些暗了,我不想也不敢再往里深入,因为我怕回来时的夜路。
走到这里我想可能已经将近走过公园的大半,后面的小半我都不曾到达过,也不想再去到达。
就让它把神秘感留下去,那样,这公园才一直有吸引人的地方。
随后我返程。
每次游览完我都会原路返回,很简单,我既能找到来时的路,又要知道回去的路,这样才不至于迷茫。
已知的是我可以掌控的,未知的是我无法决策的。
回来的路步伐稍快,我再次路过了那满是乌鸦的深坑,他们狂叫着,没多久又成群的飞上高空,我想它们是去寻找食物了。路过方坑后我又再次走上那座公园的山,只是这一次是从山尾开始。但是同样让我迷惑的是如果我选择从右侧走,那岂不是山的这一面才是山头?而那一面才是山尾?
那到底哪面是头?哪面是尾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想有些时候,有些事,是否也不用分的太过详细?这样是不是才可以改变我们思维中的一些惯性的强制思维呢?我还是不知道。
驶入山中后我再次路过了那片“意念森林”,在稍暗的天色和略带迷雾的空间里,我突然觉得它们好可怕,那些干枯的“骨架”像一个个站立的人,只是它们的头好小,腿好短,手好细,如果不是我之前知道它们轻易就可摧毁,此刻走到这里我一定会快速跑过。
所以我又想到,如果在不同的时间里,或者在不同的方向走入这里,是否就会遇到不同的场景,看到不同的效果,那样我是否还有胆量再去观看后面的内容。所以美的,丑的,恐怖的东西,还要分相遇的时间,相遇的地点。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可能给到的东西,结果又都不一样,好的不一定是好的,坏的不一定是坏的,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也不一定是假的。
我带着稍微忐忑的心情从这里路过,在接近山的另一头时,我再次路过了那个入山时看见的山洞,在这样的夕阳下,那山洞更黑了,我不敢看。因为我真的怕看到人,因为那比“鬼”还可怕。迷雾从下山后开始散去,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片热闹的歌舞升平的游客休息区。
“此刻是否那里会响起欢声笑语呢?”
“那些穿着洋服,扎着领带,还有中式旗袍的女人!”
“她们是否会在那里谈些风月笑话呢?”
真的会的,因为那场景我不用人物的存在,就可以凭空的想象出来,所以这个区域热闹了,我走过戴着布帽的小哥旁边,从他的摊位前买下一盒香烟,接着再路过一个八岁小女孩的面前,从她的手捧箱中拿起一块甜甜的“可人酥”,再路过剧院的时候,我静静的听一下里面传来的稀稀拉拉的掌声,那些穿着洋裙的女士看到翩翩起舞的我后,对我投来靥窝似的笑容。
我从两位正在聊天的男女面前走过时,那女孩被我倾城的美貌所倾倒,她向我投来香吻,被我无情的拒绝。我看到她对面的男士露出沮丧憎恶的表情,我喜欢,我喜欢他们争风吃醋的样子,也喜欢被我拒绝后那女士露出的哀伤的表情。当我离开眼前的女士后大家依然热情的攀谈着,他有他的玩伴,怹有怹的密友,有的依在墙边,有的坐在角落,有的趴在摊位前,有的斜躺在石阶上。
这背后的一切都沉浸于嘈杂之中,当我从眼前的场景步入到来时的石板路后,踏上石板路的那一刻,这些喧闹的声音在身后瞬间消失。我回过头,还是那一片落寞的景象,那繁荣,那喧闹只在我的脑海里,不是我留不住他们,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我凭空想出来的。
像蝙蝠一样的大蝴蝶已经不在,我在石板路上默默的走着。在路过小鸟的坟墓后我打了招呼,我不敢声音太大,因为我怕它真的飞出来。重新回到那巨树下,回到石桌旁,喜鹊已经不在,只剩下巨树在夕阳下更庞大的影子。
我没有停留,我怕在夜来临前赶不回去,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夜,是因为我讨厌黑。那片场景名与所坐落的物体不对称的石头此刻已经冰凉,夕阳也无法带给它温暖,能给它带来温暖的只有烈日。
我突然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这片地区会叫那样一个名字,是否寓意着什么样的温度带给它,它就会把什么样的温度传导给倚靠它的人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终于在路过巨石后我在此看到了老熟人,干枯的湖。我想从右侧进入公园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很难看到这个不会哭泣的湖,也许也曾哭泣过,为那凄美的恋情哭泣过,因为哭干了,所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很少有人能在右侧进入,坚持到此。
我从湖边的小路走过,静静的和湖面挥了挥手,那湖面会否有人给我回礼呢,我想是没有的。凉亭,我不跟你打招呼了,因为你太红了,即使岁月过了这么久,你那褪去的红色依然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在夜里,我同样不想见到的还有你的红色,因为夜让红变得太浓,所以老朋友,别怪我这次没有问候的离开了。在即将看到眼前的喷泉时我突然又看到了那只狗,那只瘸着一只腿的狗,它也是我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每次回来我几乎都会碰见它。
它从不进入公园内部,因为我在公园内部从没见过它。而且它也不会出现在白天,因为白天我也没有见过它。只会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夕阳刚好与视线持平的时间。但也不会往里深走,只会在这门口刚入的位置转悠。我不知道它的腿是如何瘸的,所以不敢私自施予同情心,万一它的伤害是同样来自于曾经施予过的伤害怎么办?但是我依然把它当成朋友,因为原谅不用考虑太多,即使他没有犯过错我也可以原谅。
因为不会损失,毕竟损失的都已经过去了。
那狗看见我不躲,但也不会靠前,它没有警惕性,但它也不知道我是否会害人,或者说害狗。我不和它打招呼,因为我知道它听不懂我说的话。只对它微微点头,动作是它能看得见的。在和最后的朋友打过招呼后,我就走出了公园门前的卡台。
在磅礴宏伟的喷泉面前与这破旧的公园告别,虽然我希望这喷泉可以喷出巨大的水花,来仪式性的庆祝这场旅行的结束,但此刻也许最多能给我两声青蛙叫。
走出公园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为了不让美丽的Miss Li担心,我需要快速的走回公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