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爷爷告诉她手摇水泵的原理,教她怎么使用手摇水泵。
想起下大雨发大水,池塘的水位上涨和地面连成一片,爷爷怕她踩到池塘里去把她驮在背上。
他记得这个挑剔的老头最喜欢吃煎鱼腩。
记得她在院子里玩,小老头坐在她旁边劈柴。
记得她在任昕泠家撒泼踢翻饮水机爷爷气得不行打了她一巴掌。
也记得爷爷临走前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宁愿从小就不被疼爱,这样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
实在是颓废太久,意晖在九月十号教师节这一天找她谈话。
“妹儿,爸爸知道你难受,但是学还是得上,爷爷临走之前还一直遗憾我们书香世家却出不了一个大学生。你爷爷从小就苦,你祖母在爸爸还没出生就死了,祖父也在不久后就车祸去世。你爷爷作为家里老大,那时候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还在读书。”
她看见父亲眼泪掉下,用手抹掉了又继续说:“他本来在做教书先生,一个月别人都才两三块钱工资,爷爷有十几块钱却还觉得养不起一大家子。他只能辞掉轻松的工作,去做搬运工。每天用木板车拉着几百斤的木头从深山里拉到镇上,要走几十公里。每天回到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干几大碗饭,也是因为这样才得的糖尿病。他从一个读书人因生活所迫变成搬运工,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他希望他的子孙都能成才,至少也要考上大学。爸爸当年心疼他一个人身背重担便初中毕业后就出来工作帮他补贴家用,养你二叔和小叔。没能读到大学也是爸爸的一大遗憾,希望你和弟弟都能带着我们这一份期盼好好学习,取得一个好成绩,赢得一个好未来。好好休息,明天爸爸送你去学校。”
意晖说完就出了门,给她留空间和时间思考。
第二天,意汝婷整理好心情,准备迎接她的高中生活。
乐砚和任昕泠因户口问题在三中就读,离得不远,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只有同为本地人的于骁丞和她一个学校,不过于骁丞高三她高一,不在一栋教学楼,也不能经常碰面。
因为刚开学就请假,意汝婷班里的同学还没认齐。来到班里,按照记忆来到座位,她来得早,班上还没几个人。
有几个女生看向她这边,窃窃私语。
她没在意,估计是在讨论她为什么一个星期没来。
她从书包里把要看的书整理出来,放在桌上方便翻阅。
倏然旁边的椅子被人拉开,一股淡淡的植物味道涌入她的鼻腔。
她转头看去,先进入视线的是修长的脖颈,而后因对方坐下的动作,眼部镜头慢慢捕捉到凌厉的下颌线,然后就是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
她有点困惑,自从初中起,所有学校都不会安排男女同桌了,更别说早恋频发的高中了。
笃笃,手指敲击课桌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旁边那个“臭脸”压根就没看她,一手翻着课本,一手敲她的课桌,“坐错位置了。”
“啊?”她有点尴尬的慌忙起身,腿撞到课桌抽屉连带撞到他的,不小心把他的水杯碰倒摔在地上。好在是不锈钢材质没被摔坏,她赶紧蹲下捡起,偏偏祸不单行,起身的时候,没注意桌沿直接站起来。
头感觉碰到东西,但没有那么痛,她往后挪一步再抬头,发现一只手隔在桌沿和她的头之间。
她站起来道谢:“谢谢。”
“臭脸”同学揉了一下手背又甩了两下,“小心点。”
冷漠的态度更让她无地自容,她还站在原地无措,想开口问他痛不痛,但对方早已继续看书,没有想继续搭理她的意思。
这时教室门口吵吵闹闹进来一群人,男男女女四五个,有说有笑的踏进教室。
走在最前的男生看向她,语气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和对方很熟,“哟,垚哥,这谁啊?新同桌啊?”
没人应答他,他笑容僵在脸上,也不自讨没趣,往最里面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走去,意汝婷注意力被分去几秒。
嗯……垃圾桶旁边,差生的位置。
他刚刚旁边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对她说:“意汝婷,我才是你同桌。我们在前面这排,你走错了。”
然后就热情的帮她收拾书桌上的东西,搬到正确的座位上。
“谢谢。”
“不客气,我叫安宛,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
“我叫意汝婷。”
“我知道!”
嗯……返校的第一天还不赖,除了这个“臭脸”同学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之外,其他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