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气温骤然降低,村民逐渐散去,音响里放了一整天的哀乐也渐渐消了声。
大门边垫着高高的砖头,这一晚,它再也不会合上了。
第二夜依旧是三个人守夜,白洛遥、贾轶,以及替代吴行的宜春,夜晚风大,灵堂上挂着的丧幡被吹得呼呼作响,花圈也沙沙晃动起来。
宜春发出一声惊呼,她看到男纸人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
她惊恐地支支吾吾指点起来,贾轶被吓了一跳,看过去后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事,是风大吧。”语罢,他靠近桌子,蜡烛上的火焰被吹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熄灭,油灯上的火苗也变小了,他一边用身体挡住风,一边双手遮住火苗。
宜春也紧张起来,她站起身挡风,经历了昨夜的事,每个人都知道这盏灯有多么重要,千万不能让它熄灭。
白洛遥坐在门边,白布就在她身侧飘个不停,宜春看了一眼她:“那个,你要不坐进来吧,门口很冷吧。”
见白洛遥没回话,她也没有继续自找没趣,对于这个玩家里最奇怪的家伙,她虽然也好奇的想过会不会是个高手,但是这两天除了惹事就没做出什么贡献,于是,她开始觉得这是个游戏玩多了脑袋坏掉的人。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很特别,跟别人不一样。”宜春这么想着,反倒是有些同情了,她站起身靠近白洛遥,带着暖意的手掌放在她的侧肩。
“你叫什么名字?”
白洛遥侧头看了她一眼。
宜春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不好意思说吗?那我叫你美女咯?”
“你好漂亮呀,像我喜欢的歌手一样,我下周就要去看她的演唱会啦。”宜春碎碎念道,想到喜欢的人,她突然觉得恐惧消散了。
听到她说演唱会,白洛遥睫毛轻颤了一下,转身不再看宜春。
“油不多了。”贾轶说道,他一只手拿起镊子,另一只手扶住胳膊肘,像做一场精密手术一样小心翼翼地将浸满油的细麻绳往出拽了一点,放在油灯的边沿位置。
宜春转过身,看到贾轶的动作后,屏住呼吸,心脏紧张地狂跳起来。
片刻后,贾轶长舒一口气,将镊子放到桌面上,又往桌下撇了一眼,油瓶还在:“咦?火柴呢?”
宜春走进来,低头四处看了一眼:“烧纸的时候还用了,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放到纸钱里了?”
放纸钱的大黑袋子就在宜春脚边,于是她蹲下身:“我找一下。”
贾轶拿起油瓶,说是油瓶,其实是个普通的饮料瓶子,里面灌上油而已,他拧开瓶盖,小心地下压手腕往碟子里加油。
火苗突然开始不安地晃动起来,光线忽明忽暗,空气中环绕起一阵奇异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
“看到了!”宜春喊道,只是这火柴被纸钱盖住了,还是一张像超市银行的那种大纸,她将其拿了起来,看起来小小的一叠,从袋子里取出来却出乎意料的大,她有些好奇地将纸摊开,却在片刻后猛地丢出去。
“啊!!!!”宜春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着往后退。
这哪儿是什么纸钱,这是一个纸人!
纸人摔落在红毯上,停顿几秒后,开始抽搐着哗哗作响,抖成筛子似的身体从地面立起来,它生疏的站立好,双手乖巧的交叠放在身前,一张小脸颜色惨白如漆,嘴唇是很标准的女性唇形,唇峰明显,颜色艳红,黑色的麻花辫柔顺的垂落在腰间,用一根红绳系在一起,它穿着一身紫色的花裙子,鼻子是用毛笔画出来的一撇一点,眼睛的地方,则是两个被挖空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