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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入住黑木林,黑鸦解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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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木林原名红松林,遍地红松。

三百年前,一场天火,火烧百里,燃烧月余,把红松树及周围住户一并烧了个干净,只剩下焦黑的木桩与树干。世间皆道此地不详,又有黑鸦盘旋,得名黑木林,又叫黑鸦巢。

路拾遗一行人刚踏进黑木林边界,就有两位领路的人形黑鸦精迎了出来:

“老祖命我等在此恭候几位,请跟我们进去吧。”

走了几步路,领路人又道:“老祖临时有事,出门去了。让我等带几位先去休息。”

领路人前面走,路拾遗与阿芙随后。倒是仙人踟蹰难行,踮起脚跟,提着衣摆,掩住口鼻,一步三跳跃的勉强跟着。惹得坐骑小鹿是撇嘴又白眼。

黑木林太脏了。黑木顶上筑巢穴,遍地是鸟粪,令人根本无处下足。林间灰雾蒙蒙,寒气裹挟鸟粪的腥臭味往人鼻子里窜,仙人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仙人想,千年老黑鸟竟然住在这种腌臜地方,当真受的了?

但仙人转念又想到了自己:

初初化身邪魔兽崑时,远居西北苦寒之地,西北贫瘠多干旱,食不果腹是常事。后一千年被分尸五块,镇压在五脉山下,暗无天日,以吞妖噬魔为食。近百年才过上了好日子,何苦嘲笑他人呢?

*

跟随领路人一路向里,不久便觉步履如飞,如踏青云,转瞬就到了黑鸦精的居所。

居所修建在黑木林最深处。坐西朝东,门前不远处是一条自南向北流向的溪流。纵观全景,这居所占地千方,二层廊阁延伸百米。

灰雾在居所附近消散了,露出天上灼目曜日,万丈金光倾泻而下,远远的看过去,这楼阁连廊倒像是一座仙家府邸。

两排精壮的人形黑鸦兵分列道旁,拿刀握戟,目露厉光,整装以待,威严非常。

此等“殊荣”......

小鹿靠近仙人,压着声音,道:“仙君,黑鸦老祖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干什么?咱们是仙他是妖,他们莫不是想来个瓮中捉鳖,斩杀咱们?”

“杀你个头!”仙人拍了一下小鹿的脑袋,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黑鸟界对我们的......欢迎仪式?”

“欢迎?”小鹿惊呼一声。声音之大,引来了列队黑鸦的全数目光。

小鹿嘿嘿嘿的傻笑几声,还不忘向他们摆手致意,道:“别紧张,别紧张......”

*

领路人说黑鸦精出门去了,自是要办完事才会回来,现在是见不到人了。

小鹿与阿芙本就未进米水,又跟着连夜奔波,人困体乏,哈欠连天,先跟着一位侍者去了偏房休息。

临进门前小鹿还不忘提醒侍者,开饭时候喊他们。

小黑鸦任务完成,也复了命,自去休整了。

路拾遗本是不愿去休息的,要等黑鸦精归来。

仙人说,路拾遗是人,人需要休息。而且路拾遗身上的狼蛛毒虽全解了,但要想身体恢复如初还是要多躺躺。

仙人还说,那几个蟊贼跑不了,有自己这位天界苍昊帝君在,必定为路拾遗报仇。

路拾遗道:“报仇就大不必了,我自会解决”。

他可不想再欠仙人更多的人情了。

路拾遗不是那种爱麻烦人的人,凡能亲力亲为的,他绝不假以人手。因为他知道世间最难的是还人情,欠了人情的,怎么还都还不完。

仙人买衣服的钱他未给,仙人的解毒之恩他未报,仙人所赠的法力他也未还,如果仙人再帮他报个仇,那这位仙人可就真难甩掉了。

*

日头西移,落日斜晖穿不透座座门廊,倒让前院成了阴暗处,先黑了下来。

仙人坐在木栅栏院墙外边的石凳上,支腿托腮,漫无目的的观望。

望溪流潺潺,望林间打闹的幼鸟,望天空中飘过的几片云......直到天彻底黑了,也没动过地方。

*

路拾遗醒了。又是睡了一整日,不得不让他怀疑被人下了昏睡诀。

他敲打了两下昏沉的头,站了起来,而后,走到窗子前,往外看。外面除了漆黑,并无什么可值得看的。

掌灯了。

屋内的烛灯不拨自亮,连院子里的烛灯也都同时燃了起来。

路拾遗穿戴整齐出了房门,正遇上了一位侍者来喊他们过去用餐。

黑鸦界的饭菜不全是虫子宴。都修成人身了,有人的肠胃和思想,面对大鱼大肉,谁还愿意去吃那些蠕动的大青虫?

小鹿出来了,阿芙也随后出了房门,道一声“吃饭去啊道长,”就走了。

他们饿的已经是前心贴后背了。尤其是小鹿,要不是前面有美食引诱着,他的腿估计就迈不动了。

路拾遗跟他们打了招呼后,没动。

因为路拾遗房间的旁边就是仙人的房间。仙人房间的灯亮着,屋内却没有声音。难不成仙人还没醒?

路拾遗抬步过去,敲了几声房门,道:“帝君?”

敲门声引来了一位侍者。他道:“道长,帝君在外面呢,不在房内。您先过去用餐吧。”

路拾遗“嗯”了一声,道了谢。

若说饿,可能是睡得久了,也可能是伤病初愈,胃口不佳,路拾遗未去用餐,径直朝门外走去。

*

黑鸦精回来了,端端的站在了仙人背后。

仙人问道:“躲我?”

黑鸦精道:“追人。”

仙人微正了正身,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木栅栏墙上,道:“没有生人味儿,看来是失败了。被谁救走的?”

黑鸦精道:“玄道门,莫迟道人,摩恩......呃......路道长的师尊。”

仙人“哦”了一声,道:“路拾遗的师尊啊,理由呢?”

黑鸦精道:“没给。”

仙人哂笑一下:“没给,那就是没有理由喽。你抢不过?”

黑鸦精道:“他有紫铜令,替天执令,我近不得身。”

仙人再次问道:“你怕天道?”

黑鸦精反问:“你不怕?”说完,躬身咳嗽起来。黑鸦精的咳嗽声沉闷,似是从内里发出来的。

仙人收了慵懒姿态,回过身去,蹙眉冷目,带着戏谑,道:“你还受了伤?重伤?要死了?”

黑鸦精也收了刚才的一本正经,哈哈一笑,直起了身子,道:“轻微伤,紫铜令蹭的,死不了。不过,主要还是装的,想学你骗人。”

仙人哂笑一声:“学会了多少?”

黑鸦精道:“皮毛。”

仙人又笑笑,道:“哦,那你继续努力。”

黑鸦精自嘲一笑:“算了,不学了,学不来。毕竟天下只有一个炎日针,我骗不到他的半身修为。”

黑鸦精说完,反手化了一桌、两凳、一壶水和两只杯子,道:“喝杯水?”

仙人嫌弃的撇了一下唇,道:“鸟粪味儿大,喝不惯。”

黑鸦精不气不恼,自顾自的倒水:“响堂山的甘泉,专为你抬来的。”

“那倒是可以喝几口。”仙人这才坐在了桌子旁边。

他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水,细细品尝,而后点头,道:“水,不错。如果你能把那响堂渠改了道,直引到我的箕尾山,就更好了。”

“嗬哈,真把我当人了?我是只鸟,不会改渠道,魔主可别难为我了。”黑鸦精道。

“魔主......”仙人假笑一声:“很久没听人这么喊了,当神仙当久了,都忘记了我曾经是邪魔。”

“久吗?三百年而已。”黑鸦精说着又为仙人倒了一杯水。

“三百年,还行,跟你我的年龄比,不算久。”

仙人顿了片刻,继续道:“此事背后除了玄道门,还有谁?跟洞陵河有什么渊源?”

黑鸦精道:“还在查。其他几个道门也有可能参与了其中。今日来救人的一众里,我看到了两个手执与玄道门不同道令的。”

仙人道:“人间道门想插手天界的事?夺神器?还是说,是想掺和我的事?”

“魔主这话就岔了。道门人可不知道你下了人间,还跟炎日针搅和在一起。五大神器,只炎日针进了轮回台,转了人身,其他四个,我还在寻。道门人也都得到了消息。”

“谁散出去的?”仙人问。

“不知道。消息是近些年才出来的。幕后之人没查到。”黑鸦精想了想,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又跟炎日针勾搭在了一起?”

既然黑鸦精说没查到散播消息的人,那这人的来头定是不小,必是了解远古时期秘辛、见过五大神器的人。而那些人拢共就没几个了,都是一些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老魔头了,不难寻。

黑鸦精转了话题,可见是把知道的或者说是能说的,都说了,仙人也不再追问,便跟着他的话题走了。

仙人翘了翘唇角,勾出一抹奸笑,道:“勾搭,你这词用的不对。我来人间寻宝,恰巧碰上。”

“恰巧?”黑鸦精显然不信,道:“魔主,坑人不能指着一个人坑吧。你已经骗了他半身修为,行行好,换个人吧。”

仙人说恰巧,这话不假。仙人此次下人间,是循着宝贝的气息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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