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闷雷阵阵之后，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打在路面上，窗檐上。窗户紧闭，在白噪音中，锦葵美美的睡了一觉。

清晨醒来，雨已经停了。推开窗户，扑面而来花草树木的清香，伴着房檐上偶尔嘀嗒而下的水滴和那道霸气又可爱的彩虹。

锦葵深吸了一口气。

“哎呦，这么文艺，好受不了。”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她头都没回，故意拿话臊她：“起这么早，你大姨妈走了？”

云晚晴拿着个热腾腾的菜角站在她身后，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后，便聚焦在手里的食物上无法转移，她没答刚刚的问题，反正那也是讽她的话。

“刚才上来的时候，锦爷爷给我的菜角，这色香味，咬了一口我就不想吃了。”

“太好吃，舍不得吃？”锦葵问。

“不是......”云晚晴还盯着手里的东西，表情怅然，“我怕胖。”

下一秒她手里的菜角便被拿走，换来的是一个大白眼。

锦葵面朝天花板躺在床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捏着菜角往嘴里送，她大口大口的吃，满嘴都是油。

“你们家伙食这么好，你吃得还这么多，怎么也不胖啊，腰这么细！”云晚晴在电脑椅子上坐下，腿一蹬，身体随椅子转着圈的旋转。

“那是我爱锻炼。”锦葵神情悠然。

“切，我妈说了，腰细是遗传的，你妈当年腰就细，好像一个手能握住一样......”云晚晴快嘴说了出口，抬头才发现锦葵脸有些僵，记得家里人再三叮嘱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妈妈，“我是说......”

“好了，我没事，你不用顾忌。”倒是锦葵摆摆手，一副大剌剌的姿态，“刚你短信我不是说有重要消息，快说。别转了，转得我头晕，快说，快说。”

云晚晴从旋转的椅子上跳下来，“你昨天说的那个人我已经打听到了。”

她坐直，把嘴里的食物胡乱咽下去，“怎么说？有这么个人吗？”

“你不夸我快？”云晚晴拿架子。

“好好，你最厉害，你是闪电云！快说啊。”

“受不了你，瞧你激动的。”云晚晴鄙视她一眼，“我有一认识的哥们在‘微风高中’，我昨晚回去就跟他打听了，他们学校确实有一个叫程晏的。这人......”

“你快说！”

“我劝你别追。”云晚晴顿了顿接着说，“这人就是个‘霸霸’。”

“爸爸......”

“嗯。”

锦葵随手抄起东西丢出去，云晚晴闪躲不及被迎头盖了个枕头。

“暴力！给你讲，给你讲。”

“——人家是不折不扣的学霸，成绩好的甩你好几条街，上学期市里的数学竞赛，第一名就是他。体育也不是盖的，还拿过一个什么长跑冠军。学校里也没人敢惹，知道为嘛？人家还是校霸。”她故意咽了下口水，“校长是人家‘爸’！‘微风高中’校长就是他爸爸，他妈妈才厉害，经商的，生意做得老大了。就这都吓不退那群小姑娘，校内校外一群上杆子追的，说白了看上的还是他那张脸呗。”

说着她把手机划开，点进相册最新一张照片，举到坐在床上已经听懵圈的人脸前。

手机屏幕上，一个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淡蓝色牛仔裤，头发不长不短，零碎散乱地恰到好处。照片中他倚墙站着，嘴里还叼着一支烟，神情懒散。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迷迷蒙蒙，似醉非醉。

锦葵看怔了。

云晚晴凑上前用手在她脸前来回晃，“注意点，你口水都快流我屏幕上了。”视线又扫了一眼屏幕，撇嘴道，“我刚看照片的时候也被他帅了一脸，这照片是有个追他的女生偷拍的，啧，偷拍都能这么好看。话说我那哥们也是牛逼，这都能搞到。”

“诶，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觉得这人不那么简单。虽说你看他明面上品学兼优的，但你也说了，那天的几个小混混见他跟见祖宗似的，而且就这照片上的样子，哪像那些好学生啊。所以我劝你别招惹他！”

云晚晴一直叨叨个没完，她的八卦心上来，就跟吃炫迈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锦葵的表情很复杂，她看到照片时，先是蓦地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然后看着上面那人叼着的烟，和懒懒散散满不在乎的神情后眉头开始紧锁，可最后莫名的脸上又飞起红晕，久久不下。

实在受不了她这副样子，叨叨不停的人于是继续道：“你真要追？我朋友一听有人打听他，就问是不是有女生想追他。他说了，程晏这人高冷，冷成啥样？就跟块千年玄铁似的。”

她被递上一杯水，顿了下，刚才说太多话，这会儿是有点渴，“贴心。”

说完咕咚咕咚的喝起水来。

给她递水的锦葵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只见她两眼放光，脸上两片绯红，气运丹田吼出一个字：“追！——”

气势磅礴，害得云晚晴连连咳嗽，被水呛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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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宛如某个少年的心情，美妙又躁动。天空湛蓝，偶尔飞过几只白色的小鸟，叽叽喳喳。

心情好，瞧着什么都是好的。

锦葵一整个下午都窝在厨房。

锦老爷子的生意近两年大都交给锦葵的爸爸打理，他仍有秘书，专职的司机，家里还有帮助打扫的人。但是他仍然坚持自己做饭，在他看来做饭是老年生活的乐趣，尤其是给她孙女做好吃的。

他忙活了一下午，精致小食一道道产出，锦葵向来胃口甚好，加上又是爷爷做的，她就也足足吃了一下午，最后盯着那盘芝士虾球，实在是眼馋肚饱。

嗝了一声，“爷爷，太好吃了，但真吃不下了。”

锦老爷子又端一大盘子蔬菜，弯腰递给蹲坐在地板上的锦葵，“来，吃点凯撒蔬菜沙拉。”

锦葵嘴嘟得老高：“这一盘子比我脸都大。”

“多少吃点，每天都要吃新鲜的蔬菜。之前你跟着你爸，有一顿没一顿的，爷爷每次一想到你经常饿肚子，就想拿拐棍敲你爸的头！都这么久了，他也不知道来看看你......”

默了一下，锦葵才接上话：“所以您现在就把我当猪养啊。”

锦老爷子笑，随即又收起笑意：“你爸最近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很忙吧。”他爸爸确实已经很久没给她打过电话了。

祖孙俩一时都没了言语，半晌，还是锦老爷子先开口：“晚上爷爷带你出去见见人。”

晚饭在锦葵的强烈要求下吃得比平时简单，但也是好几道的菜和提前煲了几个小时的粥，全是锦老爷子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