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玉斋斋主徐潜曾进京任宫廷画师,后来因思乡心切以及父母年迈,而告老还乡。
回来之后他就在泛城敏玉斋开坛授课,时常与人交流画技。
他的徒弟不多,堪堪不到十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小儿子徐式云。
而在徐潜所有弟子中,他唯独最欣赏聂欢束。
他曾放言泛城若是能再出一位宫廷画师,非聂欢束不可。
徐潜从聂欢束八岁时便一直教她画画,只因她天资过人,又伶俐聪慧。
可谁知他最得意的门生长大后迷上了女红,整日以设计衣装为乐,后来还开了绣坊。
而他的季子徐式云只会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这个小师妹后头献殷勤。
直到三年前,两人不知为何大吵一架,徐式云一回家就要收拾东西出远门,说是要外出闯荡历练。
徐潜本来让他外出游历他不去,这下倒好,他自己主动提出外出,徐潜喜忧参半。
饯行宴上,师门兄弟姐妹都来送行,唯独聂欢束称病推辞没来。
本来两家已经在商议定亲的事,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只好暂且搁置。
可前些天徐式云一回来,便与聂欢束在师父徐潜的交流会上碰了面,也就是萧维莫的丫鬟乔柒看到的那一幕。
这也是聂鹤筠为什么答应要来宣荟阁的原因。
她和逢惊越进门报了名号,便被小二引着去了薛沛易提前预定好的房间。
薛沛易和王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几人刚寒暄完毕,徐式云也来了。
徐式云风度翩翩地走进屋内,先是与薛沛易他们打招呼入座。
“鹤筠,没想到我走这三年,你竟然都已经结亲了,贺喜贺喜。”
徐式云惊讶地看着坐在一起的聂鹤筠与逢惊越,他来之前只知道是时雅斋和寻鸿斋共同邀请他,却没料到会是聂鹤筠。
“多谢徐大哥,你若是在家定是要邀你来吃喜酒的,可巧今日才相见。”聂鹤筠笑着回应道。
逢惊越和薛沛易都不知两个人相识,面面相觑。
聂鹤筠从前喜欢跟着姐姐聂欢束去敏玉斋玩,自然认识徐式云。
她昨天还特地去找了姐姐,想打听一下徐式云的事。
聂鹤筠以为徐式云这次回来一定跟姐姐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了,结果姐姐当场愣住、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便明白两个人还在闹别扭。
从姐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还余情未了,聂鹤筠却不知道徐式云是什么态度。
三年前两家人都快要议亲了,却出了那档子事。
除了他们两位当事人,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聂鹤筠只记得姐姐在房间里哭了好久,把徐式云送给她的东西连同自己要送给他的画全扔了。
她觉得可惜就偷偷地让丫鬟把那些画全捡了回来,现在还藏在后院杂物间的一个柜子里。
她嫁给逢惊越之前还听姐姐跟父母大吵了一架,因为姐姐一直不肯相亲,大家都知道她是为了谁,想劝她放弃又不忍看见聂欢束通红的眼眸。
这姓聂的一家子人,一个比一个倔。
如今和徐式云谈起话来,聂鹤筠感觉到他一改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反而成熟多了。
因为这层交情在,徐式云很爽快地答应了给女史的书绘插图的工作。
聂鹤筠察觉到身边的逢惊越并非故意跟着她来的,在席上与徐式云谈了许多绘画上的事。
薛沛易今日则一反常态地沉默了许多,只是偶尔应和几声。
聂鹤筠心中生疑,不知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酒席将尽,徐式云先一步回去,紧接着就是薛沛易。
聂鹤筠慢悠悠地走出酒楼,在街上发了会呆。
一转眼就到了任芷卿举办赏菊宴的日子。
揽青阁的主人虞淮盛与任家交好,这处私人园林很少对外开放,只是偶尔邀亲友来欢聚。
任芷卿在家骄纵至极,以赏菊的名义来揽青阁游玩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虞淮盛挺喜欢任家的这个小姑娘的,所以在场的除了虞淮盛的几位朋友以外,就只剩下任芷卿的客人了。
任芷卿谋划这件事很久了,邀请谁来也早已规划好,并不多,只有几位亲近的亲友。
聂鹤筠穿的和平时一样干脆利落,她与逢惊越一进宴会中,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任芷卿则上来和他们打招呼。
“鹤筠姐,你来了真好,这里的菊花开得正盛,泛城难找第二个地方比这更好看了!”
“妹妹特意邀我们来,怎么敢失约,秋高气爽,最是赏菊好时节。”
两个人都表现出很熟悉、关系很好的样子。
逢惊越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聂鹤筠这次又是在做什么。
她什么时候与任芷卿关系这么好了?
任芷卿笑盈盈地把聂鹤筠介绍给了她的亲友们,并没有介绍逢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