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昕绣坊的赏衣大会开在源湘街最热闹的地方,头一天早早地搭好了台子,还专门请人在一旁奏乐做陪衬。
绣娘们各司其职,该摆衣服的摆衣服,该换装展衣的换装,只留几个最伶俐的姑娘在前面招待客人。
聂欢束和宁苒作为店里的代表人,主要统领全局并接待贵宾,毕竟这次大会除了打响名头以外,还需有意拉拢愿意投资支持她们的人。
聂鹤筠如果还没出嫁,就该早早地来帮姐姐张罗,可现在她却只能派蕊莓去绣坊帮忙。
临了要出门的时候,聂鹤筠还特意最后问了一遍逢惊越:“你确定真的要去?”
逢惊越正正领子,没有理会她的眼神,扬唇说道:“走吧,夫人。”
聂鹤筠跟上他的脚步,撇撇嘴哼了一声。
聂鹤筠一路上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大会的事,还有宁渝女史的书、小张和贺岩的加入等一系列的事。
最最重要的是,她去何晓堂找人打听了一下重阳宴上那个“卿儿”是谁,何林柯今天应该会趁赏衣大会来告诉他答案。
到会上的时候,萧维莫也已经到了,在屋里看各种衣裳。
聂鹤筠和姐姐打招呼的时候,迎面有两个姑娘并肩走来,后面各自跟着一个丫鬟。
从衣着气质上来看,应当是哪家的大小姐,聂鹤筠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唐小姐、万小姐,您二位能来让我们绣坊蓬荜生辉。请来屋中小坐,待会展衣活动就会正式开始。”
原来是唐知府的女儿唐映蓉和万通判的女儿万润宜。
父亲与万通判曾是同僚,如今父亲虽然已经辞官归家,来往少了些,但还是有些情谊在。
这两位千金小姐交往挺深,是闺阁密友,又是好奇贪玩的年纪,和聂欢束、宁苒寒暄几句后就进屋逛了起来。
聂鹤筠本想去和萧维莫说话,一起看看衣裳,却突然被逢惊越挡住视线。
“这里的衣服没有入眼的吗?”逢惊越摸摸了鼻子,用略微生硬的语气问道。
聂鹤筠有些摸不着头脑:“挺好看的,只不过跟我最近的风格不太适配。”
这一片的衣服太精致太花哨了,有点像专门展示出来惊艳众人的,如果日常来穿,则太过显眼。
聂鹤筠最近喜欢素净的袍子,符合她干练的掌柜气质。
“那我们去里面再看看可好?”逢惊越柔声问她,似乎很急迫地想带她离开这里。
聂鹤筠还未回答,就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鹤筠姐,逢公子。”
“鹤筠姐!逢公子?”
是何林柯和苍瑞!
聂鹤筠一把甩开逢惊越,从他刻意制造的逼仄空间里出来。
“好久不见。”
她看了眼何林柯,往外面瞟一眼,示意去外面详谈。
“病秧子你别累着了,走,我们去茶水间坐一会。”聂鹤筠拉着他就要往茶水间走去。
逢惊越猜到是自己妨碍了他们说话,便冷淡地说:“你们旧友相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去男装那边逛一逛。”
随后不等聂鹤筠反应过来就背着手离开了。
他一绕到男装区,就挥手招了卫喜过来,附耳叮嘱了他几句。
卫喜领了命出去了。
而聂鹤筠这边没有多想,就和两位老朋友说起话来:“苍瑞,这些天在书院过得怎么样,我和林柯一毕业,你可成了我们小队的顶梁柱了。”
苍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神有些躲闪,语气也不自然:“是啊,我跟王衡他们无聊了许多,不过依旧还是很忙。”
“我没说错吧,林柯,当初选苍瑞做书院小队的接班人,你还嫌他年轻,这会怎么说!”聂鹤筠开起玩笑来。
“鹤筠姐,上次你来何晓堂让我们办的事,查清楚了。”何林柯说话的声音低沉,脸色也不大好。
聂鹤筠看出来之后便说:“前头有个茶楼,我们去那说。”
几人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聂鹤筠倒了杯茶:“说罢,是谁?”
“是任家任芷卿。”随后何林柯就面露难色,不知该说不该说。
“放心,只管把结果告诉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聂鹤筠皱皱眉。
“她跟逢公子关系不浅,是青梅竹马。”
“当真?!”聂鹤筠猛地瞪大眼,并没有如何林柯和苍瑞想的那样愁容满面,反而忍不住扬起微笑来。
“鹤筠姐,你清醒一点,这可是青梅竹马啊!”何林柯看着聂鹤筠脸上熟悉的看见猎物的眼神,难以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
聂鹤筠轻咳两声,意识到自己不该有这样的表情,便清清嗓子说:“能跟病秧子那样的人成为青梅竹马,想必不是一般人,忍耐值一定极高。还有更多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