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先冷哼一声:“我本想他是皇甫大将军之后,应当有些骨气,不料也是贪生怕死之人。度田之事就不愿露投,将手下推了出来,如今节杖被发现,便趁着拜年来讨好与我。你不用担心,昨日既留宿在府上,又肯接受韩于的宅子。今后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所有的清流都已经认为他就是我樊氏派系之人。你还有何好怕的?此人不过一个郡的太守,之后在朝上也只能仰仗我。”
韩于冤死在樊先手上,皇甫仪接受了这宅子,便是投靠了樊氏。
“固儿,昨日他身边的那个木星见到了吧?”
“兄长,见到了。”
樊先笑道:“去大长公主那里找几个像的,放到新宅里。”
“是。”
云台殿内,姜盛一脸怒气。
苏木不知他为何近来有意冷落自己,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地端上酒酿:“陛下,您近日用膳甚少,这是小人自制地酒酿,您喝口吧。”
姜盛木然地看着苏木,突然笑起来,将他拥入怀中:“没事,没事了。北方戎狄又开始作乱,羌地不宁,冬日受雪灾影响的县就有十个。”
苏木抚着他的眉:“有陛下在。兴国定能国祚绵长。”
“真的吗?”
苏木突然被这一声质问吓了一跳,顿感后背有些发凉。兴国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心乱成这样。
“真的。陛下,喝口酒酿缓缓吧。”
姜盛盯着苏木,单手抓过玉碗,一饮而尽,当碗放下时,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苏木,目光温柔,似是要流泪。
“陛下。”
殿外熟悉的声音响起,姜不游匆匆地前来。
姜盛用手轻轻将苏木拉到一旁,看着眼前的姜不游道:“七弟,才几日不见,怎么又来了?要是来拜年,空手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姜不游看了眼苏木,姜盛道:“苏木,酒酿淡了些,重新煮碗吧,要你亲手煮的。”
“是。”
苏木后退几步,命四周众人屏退。
“臣弟,是来恭喜陛下的。听闻中宫闫美人有喜,臣弟特前来贺喜。”
姜盛听到子嗣之事,心中烦闷,拿起砚台摔向姜不游,被他躲了过去。
“姜不游,你有事直说。此等借口,不要和我再说了。”
姜盛此举,倒是让姜不游看到了真实的他。这个在宫中演了这么多年戏的演员,就这么将自己的情绪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大长公主的水田,为何在宫中的计簿上都查不到?”
姜盛笑道:“七弟若是存疑,那就去差吧。你要什么方便,我能给的都给你。你要皇位,我也能给你!”
“姜盛!你今晚是吃酒了吗?还是额头撞了墙糊涂了?”
姜不游能感受得到,姜盛的反常。
“哈哈哈哈哈。”
姜盛起身,摇头晃脑地上前捡起砚台:“七弟,你查到的事,应当都是真的。”
姜不游大吃一惊:“你就这么放纵姑母吗?前朝的地下宫殿之事,本朝依旧存在。如今不止地下宫殿,连男娼都有地方豢养。你莫不是?”
“放肆!”姜盛回头,瞪着姜不游:“别污蔑吾。七弟,樊氏,可是你的舅舅,你要如何?杀了他吗?你要不要再查查,你的母后?”
姜不游如梦初醒,不敢想象,独自离开,差点撞在了门上。
“哈哈哈哈。”姜盛躺在堂内,笑道:“乱吧,乱吧,你们谁都不能断送我兴朝,谁都不能!”
苏木推开门,只见姜盛蜷起双腿躺在地上睡着了,就像当年他思念生母之时那般。
姜不游离开皇宫后,本欲直奔大长公主府,冷静下来后还是暂退了官舍。
杜为:“主上,属下已探到公主的水田所在。”
“在哪儿?”
杜为有些难以启齿道:“那不是京郊的水田,而是一处宅院,且宅院藏在一处深山里。那里的男子,都是由特定的车马送到各府,完事后再接回去。”
“那为什么会传出水田之事?”
杜为不好直言:“主上,可还记得第一次提起水田的是谁?”
姜不游仔细回忆,才想起是自己的师父,曾经的国师吴商所言。
“杜为,帮我收拾行囊,我即刻出发去颍川。”
“是。”
他要当面问吴商,问他的师父,他兜兜转转查到的这些事,哪些和他有关,他又知道些什么?
“杜为,还有一件事,我出生之时宫中还在的女婢,若是已放出宫的,都帮我找回来。”
“是!”
姜盛一再提醒,他不能再躲避下去了。
樊雨,一定有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