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开饭了。”她将皇甫仪二人的饭菜一一放在案上。
皇甫仪跪在枰上,正襟危坐:“计簿呢?”
任风言:“自然是交上去了。你放心,这事儿成了,你就是留名青史的功臣;败了,你全都推在我头上,还可以继续做你的郡丞。”
皇甫仪从昨日开始饿到现在,那饭菜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实在是抵抗不住了。他起身,慢悠悠地来到食案前。
任风言:“任忘呢?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
方世:“他把使君和我锁在此次,你居然来问我?”
任风言:“不知道就不知道,别顶嘴!”
方世昨日被打怕了,听见任风言的一声呵斥,连忙躲在皇甫仪身边,安静地吃饭。
在这里看着二人吃饭也没意思,任风言去正堂继续练习明日面圣的说辞。
禁中东宫,云台殿。
殿内四处点满了烛火,姜盛正在翻看各地的奏章,执笔在简牍上书写。苏木则在一旁安静地整理送来的竹简。
良久,姜盛抬起头看着苏木,淡淡地道:“苏木,明日你便拿着吾的玉珏出宫吧。”
“哐当”一声,苏木手中的竹简落地,跪在地上:“皇上,莫要赶奴婢走。”
姜盛不语,只把装有玉珏的木匣子放在桌上,推向了前方。
“有个衷心的下属不好吗?还要赶他走。”
姜盛与苏木一同望向殿门,只见姜不游迈着大步前来。
“苏木,退下吧。”
“诺。”
殿外,姜不游的暗卫已悄悄潜伏在四周。
“七弟,许久未见,你又长高了。”姜盛放下手中的毛笔,笑脸相迎。
姜不游:“皇上,许久未见,你演技又见长了,不似当年那般冲动。”
当年一场郊祭大典,姜不游亲眼看见姜盛恶狠狠地看向太皇太后邓氏,慢慢掏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他假意醉酒,端着酒杯上前淋了姜盛一身,这才让他清醒。
“七弟说的,为兄就不懂了。成败就在明日,七弟送来的人很是聪慧,吾相信,大计终成。”说罢,姜盛起身,从一旁的酒樽终盛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姜不游。
姜不游神情漠然,冷声道:“她是我的人,这天下,随皇兄取之。唯有她,你动不得!”
“哈哈哈……”姜盛大笑:“既如此,你何不将她带回东河做你的王妃,怎得还送她来宫中冒此风险?”
姜不游无话反驳,只道:“此事与你无关。”
他坚信,任风言是个要强的女娘,自己越是拿着诸侯王的身份去接近她,只会将她推得越远。
“七弟,隔壁西宫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今日冒险进宫就为和我说这个?”姜盛不解,为了一个女子,他竟冒着风险找来云台殿,八月,他险些惨遭太皇太后的毒手,据探子回报,当时他身中一箭,向南逃窜而去。
如今,为了宣誓主权,竟闯入了宫中。
姜不游不再理会,转身要走。
姜盛:“听说大将军邓允已抵幽州,还望七弟以大局为重。既是你的女人,我自会护好她,送她回颍川。”
“那就谢过皇上,还望皇上不要吐露我的身份。”
姜不游扔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秋日的白昼越来越短,不过酉时过半,早已伸手不见五指。
任风言在院中来回踱步,忽然,姜不游带着炙羊肉推开了远门。
“任忘,你去哪里了?这羊肉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姜不游盯着任风言,满眼的不舍。
“大长公主府正在修缮,我去当小工,递了一天的瓦,赚了些钱。”
任风言虽然有些不信,可姜不游衣服上的确沾了灰。
“皇甫仪的钱又用不完,官舍还能免费拿吃食,你何必呢。”
任风言虽然嘴上抱怨,但看见一串串的炙羊肉,还是心生欢喜,伸手接了过来,她大口咬了肉串,道:“明日,如果皇帝不信我,你就走吧,回颍川,去找罗嘉和郭山。”
姜不游看着她,应道:“不会的,会顺利的。皇上既然下令重新度田,他就一定明白世家大族的把戏。”
任风言不语,大口吃着肉。
然而,子时将近时,宫中来了谒者,请任风言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