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游皱着眉头,再次贴上来,俯视着她,质问道:“你不信我?”
“什么不信你?”
“你不是说还要考察我,不信任我。”
任风言这才反应过来,是刚才自己和郭、罗两人说的话,“你,你偷听我们谈话?”
姜不游辩解道:“没有偷听,我只是累了,躺在房顶上吹吹风,休息会儿。是你们太大声了,我来的可比你们早。”
“那你,那你怎么……”
任风言本想和他理论,然而现在还得靠他一起去县衙,只好安抚:“是,我是这么说了,可你不想想,你才来几天,去县衙这么重要的任务我都希望你和我一起去,那不是信任你还能是什么?再说了,其他人跟着我这么久了,我不那么说也寒了他们的心不是。你别多想,快换身衣服,我们寨门口见。”
待两人骑马赶至县衙时,已是子时初,天边月状如玉盘挂西头,县衙口空无一人,打更者刚刚走过。
任风言从自己的小布包中取出一块麻布,递给姜不游:“快,用这个把脸蒙住。”
姜不游正要绑在脸上时,一股子肉香味充斥着鼻腔:“这蒙面怎么有炖肉的味道?”
任风言笑答:“我用它包了晚上顿在肉上的白饼子,凑合用吧,还能闻肉香,多好。”
姜不游看着任风言这个外行的潜伏着,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二人翻墙进了府衙。
不得不说,任风言的姿势,是有点子豪迈了,只见她退后几步,助跑后奋力一跃,紧紧攀住墙檐,一条腿跨过之后拧身跳下。
然而同一时间,在她身旁的姜不游却是轻轻一跃,单手撑在墙檐上,旋即转入墙内。,整个身体轻盈如羽毛。
任风言惊呆了,这身手,自家武馆开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一个。
“寨主,我脸上有东西吗?”
姜不游狠狠在任风言面前炫技一把,瞧着她一脸的震惊和崇拜的神色,强压住心中的欢喜之情,面上波澜不惊。
然而事实上,他的脚在落下之时差点扭到了,索性运气好没有真伤了去。
天公作美,万里无云,只一轮明月悬于高空。
两人四下张望,沿着墙壁向院子左侧的屋子挺进。
县衙正堂是县令办公之所,如今度田之事还未结束,曹主簿手底下的小吏定是还没形成初步的计簿。若要查证是否以地充田,得找到小吏的办公之所。
正堂往后,两边各两间矮房,其后由一堵墙将后院与之隔开,看上去应是小吏们居住之所。好在只有大门口有士兵把守,他们才能在院中穿行。
“这里那多间房子,你说文书放哪里呢?”
任风言犯了难,县衙这么多人办公,大晚上的,只能一间间找过去了。
“任忘,帮我瞧好四周,我来开锁。”
任风言随即挑了正堂后的一间矮房,从布包中找出了那支牡丹花簪,将下方的尖端缓缓推入门上的锁内,企图撬开门锁。可试了好久,还是没能抵到锁中的关节。
姜不游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簪子,仔细试探几下后,往前用力一推,“咔嚓”一声,一头的锁弹了出来。
任风言拍了下姜不游的肩膀,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我果真没看错人!你站在外边守着。”
姜不游点了点头,乖乖倚在门上,看着她一人在房里东摸摸、西望望。
任风言点起火折子后,没有立刻去翻看案上的竹简,却对满目的青铜器感兴趣。这些要放在现代可都是古董呀。
正对门有一张桌案,刷上了红黑漆,案后是一方矮漆屏,屏上是对称的菱形花纹,案上有一只鸿雁熏炉,用青铜铸就,但颜色并不是绿色,而是金色,不得不说这老祖宗迷人的审美,这鸿雁实在是形象生动又有趣。
案前有一座四枝灯,案后是一方枰,像小板床。
任风言不得不感叹,古代当官的是真不会亏待自己,何况这屋子还不是县令的正堂。
四下参观了一遍之后,任风言才缓缓打开桌上的竹简,不敢发出声音,只见上边记录着许多罪犯的名字,虽然是繁体,但用的是隶书,大体都能认出来。
看来这是负责追捕盗贼等治安的工作,并不涉及户籍、税收等。
突然,不远处传来盔甲摩擦的声音,姜不游转身进屋,将门轻掩上后,几步来到任风言的面前,吹灭了她手中的火折子,搂着她的腰,转入了矮屏之后。
“不要动。”
八月天热,任风言隔着一层薄麻衣,贴在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