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就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看你肩上的伤还没痊愈,等下帮你换药。”
听到这话,姜不游差点没握住筷子,一想到任风言要给自己换药,有些兴奋又有些尴尬,“我自己来就好了。”
任风言还在思考着乌山寨的事,夹了块烤肉放入嘴中,带些命令的口吻道:“别废话,听我的。”
姜不游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小女娘用这般命令式的语气与他说话,微微低头观察她的神色,却她愁容满面,眉头紧皱。
当下,应是黑风寨的土匪扰得她心烦了。
晚饭过后,任风言握着一卷纱布和一节竹筒敲了敲偏房的门。
“任忘,我进来喽。”
姜不游听见门外的声音后,忙上前开了门,只见此时的任风言仍未梳洗,且身上斜背着一麻布小包。
“麻烦任娘子了,请。”
姜不游未解腰带,褪去左肩的袖子垂于腰侧,跪坐在榻上。屋内烛光摇曳,任风言清晰地看见姜不游紧实的肌肉和几处刀剑伤痕。联想到之前他身上穿的黑甲,也不难理解这些伤痕的来由。
姜不游上半身向前探去,低头问道:“怎么,看入迷了?”
任风言回过神来,一脸不屑:“我见过的多了,你这身材也就一般般。”
姜不游的神色有些不悦,就在任风言解开绷带为他涂抹药膏时,他一把抓住任风言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胸前,居高而下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见过几个,都是谁?”
任风言心中全是乌山寨的事,一脸无语,“把你的爪子拿开!”
“这不是爪子,是手,只有牲畜才有爪子。”
听到姜不游的辩解,任风言接道:“嗯,那就请把你的手爪子拿开。我好上药。”
“嘶~”
果然,陆老的药烈,姜不游差点叫出声来,但身为男子,他只好面上假装云淡风轻。
一旁的任风言却是在努力憋笑,“这药是我问一位隐士的医者讨来的,他下药狠,我今日的伤也是涂了这药,说是能好得快些。只是药性也烈,忍着点吧。”
“无妨,这药不烈,我左肩也没多少感觉。”
“是吗?你早说呀,我何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
见姜不游还在逞强,任风言用竹片挖取了一大块药膏,涂抹在他左胸的伤口上,下手颇重,害得姜不游额上直冒汗,忍得脖子处青筋暴起。
任风言见他生生忍了下来,终是不忍心,改用手指慢慢点上去,又为他吹了吹伤口,如此反复,不至于太疼。
姜不游心中暗喜,想偷偷瞧一眼任风言,谁料任风言不知自己力度如何刚要抬头观察他的神色,两人的鼻子差点相碰,近得能互相感受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
任风言连忙向后躲去,这人顶着班长的脸,彼此之间咫尺的距离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占了班长便宜一样。
而另一边的姜不游却是心跳加速,耳根泛红,见任风言躲开后,顿时倍感失落。
任风言快速缠好了干净的纱布,收拾下旧纱布放在床边,叮嘱道:“明日乖乖待在院里,吃饭就去找王大壮,或者自己想办法。对了,我在井里吊了个篮子,里边有一碗香羹,冷着吃,你尝尝。吃完记得洗碗,还有你换下来的纱布。”
说罢,正要出门时又转过身来:“我见过几个跟你没关系,少打听。”
姜不游看着任风言出门而去,才发觉她早已将衣袍的宽袖束起,换了双轻便的鞋,“风言,你明日要去哪里?”
“去我该去的地方,早些歇下吧。”语毕,任风言抬脚跨出门槛,转身将门合上。
姜不游跪坐在垫子上,看着任风言的愁容消失在门缝中。
酉时过半,月亮在西边升起,任风言牵着自己的白马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院子,她爬上马背后骑着马慢悠悠向前走了好一段路,才挥鞭疾往乌山寨。
可出门不到一刻,她便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马蹄声,渐渐地,这马蹄声又响了些。一开始,任风言本以为是半夜赶路的行人,不久,那马蹄声一直保持着一定的响度,这也意味着,骑马之人一直有意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难不成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开始在脑海中胡思乱想。
考虑再三,任风言决定找一处路边较为茂密的草丛,带着马儿囫囵个藏进去,看看一路尾随之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