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间还残留着她的滋味,怀抱间还弥漫着她的体香,誓言的印记在左臂疼得剧烈,她的抓痕在颈边,在背部红得刺目。
可是奥罗拉已经离开有一会了。
奥罗拉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足够阿斯特丽德盯着棺顶的圣徒像们,眨上一百二十三次眼睛。
可阿斯特丽德依然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她都那么不管不顾地闯来了,她都那么大胆放纵地闯来了……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把她放走?
虽然……她用别的匕首冒充誓约之刃,骗了她,虽然她仍可以时刻监测她的动向,在她觉得有必要的时候出面干涉……可是……
奥罗拉在逐渐失控,加速失控,这是她再怎么不情愿也无法否认的。
绝色佳人的天性贪玩又叛逆,还过早意识到自己堪称可怕的天赋和美丽。
她还有尊贵显赫的出身,有那么多把她捧在手心的亲友,被无尽的赞美和诱惑包裹。
她或许今日被什么吸引,便全身心投入,明朝又把它当成一桩阻碍新生活的荒唐事,轻易抛弃。
若她向自己坠落,她就陪她在深渊里起舞。但若她“清醒”之后,决定改换方向……
不,她绝不可能给她那样的机会!
阿斯特丽德无意识地又攥紧了那枚珍珠纽扣,是奥罗拉睡衣被扯开时匆忙落下的那颗。
原本微凉的圆扣,在反复的摩拭与压迫下,已染上近乎滚烫的温度。
好像把它当成了谁的心脏,非要反复确认它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不可。
失神了许久,阿斯特丽德终于强迫自己收心。她小心地从水晶球空间中取出一个错彩流光玛瑙贝母金盒,将那颗珍珠扣放在其中的蓝丝绒垫子上。
那里还珍藏着奥罗拉送她的四叶草发带,奥罗拉跟她看庆典时吃剩的半透明糖纸,奥罗拉为她用花体字手写,还画了好些可爱表情的零食礼单,奥罗拉给她的盛血玉瓶……
每次看到这些,她就会觉得安心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
究竟是何时开始的,只要奥罗拉离开自己的视线,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心慌,总怕她再也不回来了?
……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她更是怕。
阿斯特丽德死死地盯着水晶球,从上面模糊的影像判断奥罗拉的现状。
她母亲留给她的这件法器据说是夜魔亲传的圣物,能看见万事万物,但她体验过后明白,这也不尽然。
如果精神力强大的人十分抗拒被监视,她就只能这样,偶尔才能从其中看见有关她的模糊片段。
一边看,一边念,一会儿猜,一会儿想,随时都被她激起千百个念头来,时间不知不觉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