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圣殿,没有专人会去负责维持那些“流泪容器”的生命,如果不及时恢复她们的生命力量,恐怕很快,她们就会真正地魂飞魄散。
易地而处,她也会去冒那样的险。自从南岛被“归化”,不愿屈服的原住民死的死,散的散,能在外发现任何一个活着的乡人,都是弥足珍贵的——不仅是重要的念想,也是重要的战力。
这个来自格洛温迪戈尔的魔女,预言中的另一位破局者,也在拼尽全力地为了营救同伴,为了光复家乡而战斗。
也在秘密组织维系着复仇的联盟。
甚至比她还早许多,潜入圣殿,谋取了一个便于打探消息也便于自由行动的身份。
想到这些,阿斯特丽德不免更为心潮澎湃。
不愧是她命中注定的盟友,一出现,就给她带来了那么多希望!
“是我们!……不过,那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你知道么,那把断剑……”
过分激动之下,阿斯特丽德声音有些大,也有些语无伦次。
她索性凑到萨曼莎耳边,一通输出,尽可能地把重点都告诉她。
萨曼莎听后,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
她眼神一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我血统不纯。我是……白糖肉桂之身。”
此言一出,阿斯特丽德和奥罗拉立刻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白糖肉桂之身……也不知谁先开始叫起来的,是一种对白皮征服者和棕皮“归化者”后代的特殊称呼。
无论是因为暴力征服,还是因为“和平联姻”,或者是出于“真爱无敌”这样的理由……那群人的存在都是尴尬的。
在这片大陆上,白皮安索人与棕皮勒尼人,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恨与矛盾,已经延续了上千年,近百年来又被战争激化。
这种天堑般的隔阂,绝不可能因为短期内的蛮力、联姻,或是少数人的“真爱”就消失。
夹在两个多有龃龉的种族之间,那群人常常从出生开始,就受到两边的排挤和歧视,得不到什么好脸色,好资源,在自卑中长大。
也难怪萨曼莎会不相信,自己也会是预言中光复南岛的起义领袖。
而且,南岛以勒尼人居多,被安索人欺侮的ta们……怎么会去真心追随一个流着安索人血液的领袖呢?!
光是这点,就足以让萨曼莎忐忑了。
奥罗拉倒是想立刻劝慰萨曼莎:这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的选择而非出身,而且,你看起来显然更像勒尼人,只要你不说,谁知道你跟安索人有关系?
可是,阿斯特丽德显然比她介意得多。
奥罗拉感觉到,阿斯特丽德的激动好像一下子被怀疑浇灭了大半。
尽管她极力保持声音的冷静,但显然已经不复刚才的热情,显得干巴巴的。
“……是什么都行,只要你愿意跟我们结盟。”
“现在,南岛的反抗势力实在太分散了,必须凝聚起来……”
萨曼莎也感觉到了她的态度变化,眼神冷了下来。
“……你也不信我,对不对?!”
奥罗拉怕这样的气氛会坏事,急着教阿斯特丽德怎么缓和气氛。
“你就说,不是不信,只是惊讶,她一定特别特别努力才能以这样的身份修炼出这么强的法力……”
阿斯特丽德当然知道要以大局为重。不管她自己有什么情绪,现在要先稳住萨曼莎的情绪。
可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了。
那让她感到生理不适,灵流受阻的铃声,还混着圣水的气息,和圣徒的吟唱。
——是驱魔铃!……是圣殿的夜巡驱魔队!!
——而且这种气势,必然不是寻常角色!!
阿斯特丽德脸色一白。
对面的萨曼莎比她脸色更差,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
“是你引来的?!……你果然已经……”
阿斯特丽德知道这下误会更大了。
但她来不及挽回。
先跑到安全的地方再细说!
她以为对方至少能在这点上与她达成共识。
可她错了。
在她下意识地拉着萨曼莎,想带她一起跑时,却猝不及防地,被她用暗器,狠狠扎伤了手臂。
然后,在她吃痛之时,那把重要的断剑,竟被萨曼莎反手一夺,随着她的身影,瞬间消失了。
该死!
好不容易找到的新希望,竟就这样失去了……而且似乎还变成了新隐患!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玩/弄她?!
负伤逃跑时,阿斯特丽德的心情急转直下,糟糕透顶。
除了愤怒,不甘,委屈,还有浓重的疑惑。
她和萨曼莎都精于隐匿魔气,瞒了那么久,怎么偏偏今晚,就被圣殿那帮废物发现了踪迹?!
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