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对奥萨娜进行了一番鼓动之后,虽然没能说服她帮忙“斩草除根”,但也是收获颇丰。
奥萨娜不仅跟她同仇敌忾地制定了削弱敌人的战略,还答应顺便帮她解决进影像石殿秘室的难题。
最妙的是,奥萨娜出了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十一月一日是万魔节,按照惯例,每年十月月末,圣殿都要举行盛大的驱邪祈福仪式。如果能让这个仪式因为意外而发生一些变动,那么,祭司殿就需要按照规矩,从影像石殿请出专门记录重大变故的影像石。那个位置,据说离秘室很近。到那时,我们就有机会借口要帮忙,趁机偷溜进去了。”
“副主教忽然得怪病,怎么也算重大意外了,一定能让祈福仪式专门为他增加一些环节。而我,可以让他染上怪病。”
奥罗拉大力支持这个计划。
但她还是很不解。
“你不觉得,直接给他办葬礼更好吗?还是说,你不愿意对他太狠,因为他……毕竟是你叔叔?”
虽然奥萨娜的父亲雷蒙德·阿克赛洛也是英年早逝,但她毕竟还在小时候见过他几面。听说那是个俊美英勇又温柔正派的人,骑士中的骑士,奥萨娜虽然从未提起他,但可能心里对他抱着深切的怀念。
多米安是雷蒙德的亲弟弟,跟他面容十分相似,奥萨娜要是睹叔思父……这么多年了,对他有些难以割舍的感情,也正常。
然而,提起“叔叔”这个称呼,奥萨娜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对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毕竟是我亲叔叔,众所周知,又是我实际上的第一监护人。如果他毫不光荣地死了,对我的声名也很不利。”
“而且,他今年跟克雷格皇子书信往来密切。秋分祭告别时,皇子还当着我跟他说,以后要多见面。要是他忽然死亡,皇子一定会追查的。”
说到克雷格皇子,奥罗拉有一大筐的疑问。
“我听说他是个作风神秘,做事低调的皇子……怎么跟多米安的联系,会那么高调呢?好像生怕你不知道一样。”
“难道是为了吸引你关注而耍的小花招?毕竟,他这次在秋分祭上一直对你献殷勤,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啊啊,我想起来了,他还向你求婚了,求婚了!你不会答应了吧?不会吧?……你忽然把阿兰娜送去贞女塔,不会也跟这事有关吧?!”
奥萨娜的眼神变得伤感。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拒绝了他。就算把婚姻当成纯粹的交易,我还是不敢跟那么可怕的人合作。可是他说,他会让我改变主意的……我没想到,他的方法,竟是用阿兰娜来威胁我。”
“多米安知道,阿兰娜是我的……软肋。大概是他告诉了克雷格这一点……克雷格对我说,他发觉阿兰娜很有当'毒美人'的潜质,他有意引荐她去接受特殊训练,并且意向很强烈,要想让他改变主意,除非是以妻子的身份,因为他一向不喜欢听外人的话。”
“我不能让阿兰娜走上那条不归路……那太可怕了。”
奥罗拉一边在心里咒骂多米安副主教和克雷格皇子,一边追问道:
“毒美人是什么?刺客吗?”
奥萨娜凝重地点头道:
“确实是刺客,但不是一般的刺客。毒美人的武器,就是她们的身体,是她们剧毒的……□□。”
她这么一点,奥罗拉就明白了。
伽西格兰的情色产业和毒药产业都十分发达,由此可能催生一些什么样的特殊刺客……不难联想。
毒美人的行刺效率是不是特别高呢?伪装起来,是不是更加轻易呢?或许是吧。
但比起这些,奥罗拉更关心的,还是她们自身的归宿。
“把身体变成毒药库的话……不管任务成功与否,自己都活不了多久了吧?”
想到这,奥罗拉也变得凝重了。
奥萨娜笑了,不过,是个苦涩的笑。
“何止是短寿。早被剧毒侵蚀了根本的身体,在死亡时,是非常痛苦且丑陋的。在苟且偷生的短暂光阴里,也不能正常触碰所爱之人了。”
“我本以为,贞女塔里面虽然寂寞冷清,但至少是安全的,也不用遭受屈辱……谁能想到,看似纯白的贞女塔里,竟也藏着那么多污糟?”
奥罗拉也难过得不知说什么好。
她沉默半晌,才问道:
“阿兰娜……已经把贞女塔顶层的秘密告诉你了吗?”
奥萨娜神色黯然。
“她现在还在深度昏迷状态,怎么能跟我说话?是我一怒之下,逼问了送她过来的洛佩兹嬷嬷,她实在害怕,才告诉我的。但她发毒誓说,她只是知道有交易存在,专门挑选美丽过人却无家可归的女子来当祛罪器……具体的训练手段,贵客名单等等,她一概不知。”
奥罗拉好似被噎住了。
“祛罪器是……”
她当然有猜过那是什么!但是她越猜越怕,越不敢相信啊!
奥萨娜愤愤地接口,目光如刀:
“不要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真是的,那些恶心的臭虫,明明是暗行荒淫之事,非要安个这么神圣文雅的词,连这个词都被亵渎了!”
“竟然还敢打我的阿兰娜的主意……愚蠢至极,狂妄至极!阿兰娜怎么会是无家可归的人!我明明叮嘱过要好好对待她的,竟然有人敢打她,竟然有人试图逼她做那种事……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奥罗拉好像从没见奥萨娜这么愤怒过。她想,不管那个从中作梗的人是谁,奥萨娜都不会让他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