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灵说是走几天，其实离开了快一个月，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她一直在练习守护灵教她的一个咒语“流风席卷”，这个咒语又能防御又能攻击，威力可大可小，非常符合她的需要，就是实在不太好控制力道。她为了练习它，打碎了好多东西，惹得巡察嬷嬷来了好几次，威胁她再故意祸害无辜的东西就增加她禁闭时间。她才不怕这种威胁，关禁闭本来就是她最喜欢的处罚，虽然无聊点，但空闲时间多了，再说她现在有大事可干，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她还接待了很多客人。以前她被关禁闭时，从没那么多人来找过她，这次就不一样了，除了奥尔佳以外，她的熟人基本都来了至少一次。

这次的禁闭室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力量一样，进来找她的熟人都像变了一个样子。

先是她母亲奥莉薇娅来找她，从禁书室门外的白色猫毛，说到禁书的十大不良影响，偷看禁书的可怕后果。然后，她又说到她自己当学生的时候，经常要负责把溜去禁书室的奥莉安娜和奥西尼亚——也就是奥尔佳和奥萨娜的妈妈抓回来，并盯着她们罚抄十遍圣女守则，防着她们用复写咒偷懒。

奥莉薇娅从不主动跟她提起她以前当学生时的事，但这次却说了很多。她在铺垫完了“以前她的朋友也很不守规矩”之后，还着重强调了“奥西尼亚某次闯进禁书室被发现后被主教们打得很惨，她在旁边跪着哭着替她求情求了半天都没用”这一部分。

见奥罗拉没什么反应，她居然又提到了她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奥罗拉的祖母那一代的事。奥罗拉这才知道，原来她祖母和她母亲一样，在三帝国圣女队伍里扮演的是现在奥萨娜的角色，负责天天劝不守规矩的同伴规矩一点，负责在同伴酿成大错前把她们拉回来，负责在同伴犯完错之后给她们向主教们求情。

说完了一大堆之后，奥莉薇娅问奥罗拉得到了什么启示。

奥罗拉一本正经地说：“每届主教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该死。”

奥莉薇娅无奈地沉默了一会儿。

“……还有吗？”

奥罗拉依然觉得自己总结得很到位，语气十分自信：

“圣女们应该提高潜逃和隐藏技术，确保自己偷看禁书时不会被发现。”

奥莉薇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跟你讲道理怎么就这么难？你这孩子歪理怎么就这么多？到底是随谁呢？”

奥罗拉疑惑地接口：

“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似乎有可能跟奥尔佳或者奥萨娜的姓氏弄混了？难道我其实是奥莉安娜或者奥西尼亚阿姨的孩子吗？妈妈，你确定你没抱错孩子吧？”

奥莉薇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不可能会弄错的，你就是我的亲亲亲女儿，是我亲自培育的宝贝。谁知道呢，或许是我们三代压抑的叛逆基因都集中在你身上爆发了也不一定。大概这就是物极必反吧。”

“奥西尼亚以前，是我们之中最喜欢破坏规矩的，可是她的女儿奥萨娜却很乖巧。天性这个东西，也真的是很玄妙。”

奥罗拉对此却不能赞同。

“这难道不是因为奥西尼亚阿姨当了云游圣女，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吗？如果她也一直待在奥萨娜身边，奥萨娜也不至于被副主教和巡察嬷嬷们教成那样……”

“并不是说奥萨娜现在不可爱，可是，如果奥西尼亚阿姨能多影响她，她会更可爱。”

奥罗拉很喜欢奥西尼亚，她每次回来都会跟她说很多有趣的事，给她带很多好玩的东西。奥西尼亚本人也很甜美幽默，只要跟她待在一起一小会儿，心情就会变得特别明亮。

相比之下，奥萨娜虽然也是个好人，但有时未免太古板无趣了些。

奥莉薇娅眼神一黯。

“一直云游……也并非她本意。不过这也比我的处境强多了。”

奥罗拉震惊地眨眨眼：

“妈妈原来并不想成为圣祭司的吗？”

那她之前为什么一直教育她这个位置有多光辉伟大，有多值得骄傲呢？

奥莉薇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奥罗拉的头。

“不是不想，只是有时也会觉得有些累……抱歉啊，人病久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你不要太把我刚才的话当真。”

奥罗拉懂事地点了点头。

……

奥莉薇娅离开之后几天，外出宣教归来的多米尼克也发现了钟楼旁这个禁书室的异样，跑来找奥罗拉。

作为一个惯犯，奥罗拉当然已经练就了熟练的装傻技能：不管他怎么问，她就是死不承认，不管他问多快，问多少问题，她都能立刻面不改色地扯个新谎来应对。

但多米尼克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被她绕了那么久还是坚定地宣判了她的罪行：“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什么就不能有一次勇敢承认错误？你的变形咒和攻击咒破绽那么多，不会真的指望能骗过我吧？我给你那么多机会主动忏悔，为什么你就是不珍惜？难道你一定要被重罚才能悔改吗？”

奥罗拉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觉得有点可怕——并不是怕他的惩罚，而是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