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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魔女的温柔与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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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辞别了西亚拉,去找金玫瑰了。

有了西亚拉婆婆的指引,再加上她自己对灵物的感应能力,奥罗拉很快就找到了那隐藏的,珍贵的金玫瑰种子,它被埋在紫色浆果丛后的一块空地,乌鸦们轮流为它站岗。

一连三天,奥罗拉又是投喂又是唱歌又是讲故事,把看守的乌鸦们哄睡之后,便专心进行她的唤醒计划。

这些天的修养早已让她的身体恢复如初,尽管还被这里的魔气限制着,她的灵力最多只能发挥一半,但这也足以让她轻松把金玫瑰种子附近的土壤净化,让种子不再瑟缩,足以让她把雪水和泉水中的魔气消除,浇灌给地下的种子。没有肥料,她就给种子喂自己的血。

在她的精心呵护下,在她的圣血浇灌下,沉寂许久的金玫瑰种子,终于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破出了一枚小小的,嫩绿的新芽。

同一天,奥罗拉也完成了给阿斯塔做的发带。它坚固,宽阔,又美观,弹性绝佳,鲜绿如茵,点缀着一个大大的三叶草。

可是,当奥罗拉兴奋地把发带送给阿斯塔,又把她领去看那株好不容易发芽的种子,阿斯塔却没有表现出激动。

她看都没看一眼,就收起发带。至于金玫瑰,更是一眼都不看。

她轻声问她:“奥罗拉,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明明应该是一句温柔的话,阿斯塔说出来却是冷冰冰的,让奥罗拉感到不安。

她不敢说话,总觉得说什么都是错的。

阿斯塔把她的沉默和心虚尽收眼底,低下头,用自己的手指来回划过她的手背,拂过她的血管,漫不经心地说道:“看看这细腻的皮肤,珍贵的血脉,圣殿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来栽培你,养护你……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为我这种低贱的粗人,肮脏的魔女白白做那么多呢?”

阿斯塔说到这里,抬起眼,对上奥罗拉因震惊而放大的瞳孔,目光如刀。

“还有这紫罗兰色的眼睛,这艳丽到像假货的眼睛,这高贵稀有的淡金色长发……真是光芒四射,惊艳绝伦,使我蓬荜生辉,感激涕零……让我简直想不到可以怎么报答。”

奥罗拉好不容易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却显得无比苍白。

“你知道我是谁。你一开始就知道……”

阿斯塔点点头,语气带着嘲讽:

“我当然知道。奥罗拉.维奥蕾塔.赫莉奥德拉,你比你以为的更有名……我知道的,也比你以为的多得多。”

“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忍不住自己坦白,才一直没揭穿你……现在我懒得陪你演下去了。告诉我吧,奥罗拉,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闯入这里,又为了什么百般讨好我?”

“你也跟那些人一样,想把我带回去邀功吗?因为圣殿终于发现对我来硬的没用,所以派你来这里故作柔弱,假施善意,引诱我自己上钩吗?”

不只是她,连奥罗拉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太愚蠢了……她早该发现的。

能让一个强大的魔女被迫背井离乡,在苦寒险恶之地避难的,除了圣殿,还有谁?

自从技术强国卡尔曼尼在教宗争夺战中胜出,成功接管改造了圣殿,原本在神寂时代逐渐没落的圣殿,又重新崛起:原本因诸神沉睡而灵力感应度下降的圣骑士们,被机械强化身体,被炮弹、毒气提高战力,一跃成为梅勒科尼大陆最强战力。原本因诸神沉睡而灵视感应度下降的圣导师们,被灵药激发潜能,被望远镜、探测仪拓展视野,重新成为大陆最强智囊。而作为连接各国的和平象征,从圣子中选出的大主教,从圣女中选出的圣祭司,地位也是水涨船高,除了见到教皇需要敬礼,其它国家的皇帝见到都得礼让三分。

百年来,卡尔曼尼帝国又通过战争、联姻等种种方式,让越来越多国家成为它的属国,几乎一统了整个大陆,连三大老牌强国罗莎赫林、伽西格兰、基洛莫斯都向它称臣纳贡。

这个卡尔曼尼国教皇一统天下的时代,便是圣殿耀武扬威的时代……让阿斯塔这样强大的魔女都不得不忌惮的“可疑追兵”,除了是圣殿派来的,还能有谁?

如果阿斯塔一直在遭受圣殿的迫害,如果阿斯塔一直以圣殿为敌,她怎么可能不去打探圣殿的要事,了解圣殿的人员,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暗算?她怎么可能随意相信,一个圣女只是恰好自己想要逃出圣殿,又恰好逃到了她这里,又恰好遇见了她?

想到这里,奥罗拉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

如果不是被圣殿夺走了春天,像阿斯塔这样的人,本来不会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奥罗拉苦笑着说道:“对不起,我应该一开始就坦白。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是自己逃出来的……临时起意,偷穿洗衣妇的衣服混出来,跑到最近的港口,随便跳上即将启航的一艘船。我不知道自己会去到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会遇见谁……”

阿斯塔显然不信,冷哼道:

“你可是无比尊贵的神血贵族,天选的未来圣祭司,一出生就在圣殿过着养尊处优,众星捧月的生活,为什么要逃?!”

奥罗拉黯然低下头:

“这不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也不是最合适的圣祭司人选,奥萨娜才是。如果我离开了,奥萨娜就会毫无阻碍地实现她的梦想,这样对谁都好。”

“我不喜欢装腔作势。我的信仰也不够虔诚,我不那么守教义规矩。可是奥萨娜,她不需要假装也能实现圣殿的期待,她才是天选的圣祭司。”

她还有没好意思说出来的理由。

她快过十二岁生日了,按照传统,她要在庆生舞会上跟她的未婚夫跳舞。可是她对他的厌恶程度,比对臭虫还深。

作为所谓的“神血贵族”,还是传说中最强大的第一主神日神之血的少数继承者之一,她的婚配自由比一般贵族还要小,不是嫁给教皇的亲儿子,就是嫁给教皇的义子,要不就是教皇指定的什么亲信,反正都是教皇派来监视和控制圣殿的一些仗势欺人的玩意儿。

巴克利·罗伊·奥琴格就是这届教皇给她指定的未婚夫,一个几乎集合了她所有讨厌之处的骄纵小皇子。她想到他就要皱眉,看见他就要反胃,巴不得他立即暴毙,怎么会愿意让他污染了自己宝贵的十二岁生日?

阿斯塔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我就更该改造你了。”

“你就留在我身边,当个魔女吧,这样对谁都好。”

阿斯塔用指尖驱动魔力暗流,在奥罗拉的脖颈处轻轻一划,一个赤色的火焰标记赫然显露,灼痛着她的皮肤。

奥罗拉慌乱地用手触碰那个印记,试图用自己的灵力把它消除,但是没用,她越是抵抗,那种烧灼感就越强烈,她也越是慌乱。

当奥罗拉再次抬头时,阿斯塔的身影已经消失,洞门也被蛛网封住,留下的只有阿斯塔的一句话。

“好好记住你现在的样子吧,奥罗拉,因为材料已经准备好了,我很快就会把你变成另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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