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我，连维持平静都难以做到。

深夜回到大本营的时候，我无助的恳求泷给我一条明路。

我感觉自己的前路一片雾霾，我已经……不敢向前走了。

“或许你并没有发现，树皮。”坐在大本营的泷幽幽泡着茶。“经历过战争后，你整个人锋芒毕露……我是说，每一个用性命厮杀过的人都会有这种气场，气场会随着性格变化，你只有非常生气的时候才能看出身上这种气场。”

“那次看你生气……真的久违呢。”泷轻笑，随即清了清喉咙，似乎异有所指。“至于你想要的答案……能对抗世界的，只有世界之外的力量。”

世界之外——

一瞬间我就想到了三大阵营。

星球，苏神，守护者。

首先排除守护者——她们绝对会是我的阻力。

另外两个阵营……

我冷笑一声。

简直跟没说一样。

“如果我是你，我会珍惜现在，而不是将情绪发泄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泷轻笑的留下一句话，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回了房间。

“你——”我愤怒。“微，生，泷，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也曾经只是任由剧情摆布的NPC！我能救你，为什么救不了吉田松阳！为什么救不了冲田三叶！”

泷的脚步仅仅一顿，她没有回头，加速着上楼回了房间。

听见我们吵架的小绿绿担忧的拉着我到了餐厅吧台。

“主人，泷姐也是在担心你，毕竟……”调酒师装扮的小草小心翼翼，但看见我怒火满满的眼神的时候他嘘声躲在小绿绿身后。

“姐姐，我觉得，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小绿绿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往好处想，泷姐说不定在暗示你什么，我们认识泷姐这么久，她一直都是很好说话的，这次，一定是……”

小绿绿沉默了，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

“我知道，我只是讨厌她面对生命的时候那种飘飘然的态度。”我难受的别过头。“剧情安排三叶死，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吗，不可能，这次就算付出一切我也要——实在不行，我就去找苏神势力，加入她们也好，只要能救下——”

“但是——”小绿绿突然大声开口。“姐姐，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生老病死……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劝你放弃，而是劝你接受。”小绿绿坐在我的身旁。“我好像曾经告诉过你，我最爱的外婆离开了我，说实话——我能明白你的痛苦，看见吉田松阳死亡的时候。”

小绿绿摸了摸我的脑袋。

小草默默插入话题:“泷姐告诉过我们，这个世界对于你其实是惩罚，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爱逃避，牺牲自己也要拯救她人，甚至会心灰意冷的放弃生命。”

小绿绿点了点头:“你没有丝毫改变的话，会被一直困在这个轮回，重复着一次次的无意义牺牲交换的胜利，所以啊——”

“姐姐……最爱的人的离开，的确很让人难受，但是日子还在继续，人终究会走向死亡，既然明知终点是那，为什么不能在到达终点之前好好体验旅途。”

“因为……对我而言，放弃就是接受。”我一只手遮住眼睛。“如果只是独活有什么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姐姐。”小绿绿急忙摇头。“我知道对于你可能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毕竟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离开自己，双重痛苦谁都会难过，但是，姐姐。”

“你还有我们，有泷姐，有那三个孩子。你是我们的领导者，如果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小绿绿拥抱着我。“随着世界重置，一切都会重新开始。除了泷姐和小草，她们有穿梭时间的能力，而我不行——那三个孩子会回到吉原，我也会忘记你。”

“……我，明白了。”

我哑口无言的点了点头。

带着满眼的颓废回到了家。

看着沉睡着三叶床边放着的一大叠药片。又一次的切身感受到了无奈和绝望。

在不放弃生命的前提，救下你。

我真的能做到吗，我怎么做得到。

……

夜。

“总督大人是想拉他入伙？在攘夷后期威震四方的……清风明月。”男人看着那张破旧的通缉令。

“传闻中，清风明月的实力不容小觑，无论的什么样的敌人，只要一眨眼就会被击倒，察觉不到他出刀的动作，但是敌人接二连三的倒地。”

“对对，我听说，是一个人对付三个军队都不会弱势的高手。”

“真有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不见得他带领攘夷获得胜利。”

“……再厉害也是女人，而且听说在战场上杀疯了，被敌军抓走当了俘虏，哼。”

“嘘小声点——她和总督大人是同僚，要是被总督大人听见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聊什么呢。”女声响起。“我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了总督大人？”

“凛，凛月大人。”原本闲聊的三位守卫浑身一抖。

“虽然说言论自由，但是刚刚话里明显的嘲讽之意——是你吧，对女人有什么意见吗。”

“不，不是的——”守卫急忙开口。

少女哼笑，摇了摇头。

“不知者无罪，清风明月大人为战场做出的贡献不是你这种人能想象到的，但是，下次议论的时候，麻烦请离我的耳朵远点。”

少女松开了守卫的衣领，目光看向走廊尽头。“你们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们。”

屋内。

高杉坐在窗台前，静静的盯着那轮明月。

桌上摆放着他派人收集的情报。

战争才过去几年，无论是银时还是桂，都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释怀老师逝去的道路。

她呢。

会不会跟我一样，没日没夜的梦见那一幕，直至心中的野兽将自己撕碎。

还是说……

早就被驯养，拔掉了獠牙和利爪，成为幕府的走狗。

照片上，树皮与江户的金发秘密警察极其亲密牵着手走在前方，身后是许多同制服的人。

树皮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夹杂些许迷惑。

明显的，关系很亲密的模样。

高杉看着照片良久，忽然，将照片嘶碎，扔进旁边的蜡烛上烤着。

“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