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伤好的很快。
这边养着伤,那边嘱托冲田总悟同学帮我研究江户的物价房价。
恍惚之间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平凡了。
自从上次没使用出rpg战斗模式,现在能用的技能也一个个消失了。
地图失灵,只能看不能传送。好感度和个人界面打不开,还有那个什么商城也打不开了,最重要的是失去了集市的交易权限,现在我再也点不开每个商贩头上的集市兑换了。
只剩下我的背包了,里面装载着许多东西,甚至有宝贵的回忆,希望不要失效。
就像泷说的一样,我已经不再是玩家,而变成了游戏NPC。
好处自然是有的,再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屏障把我阻隔在外面,坏处嘛……
泷挠头:“其实这些权限早该收回了,但你当时执意去战场。为了护你一命,我和守护者达成合约,卡了bug让你重新获得权限。”
绘理委屈:“要知道我可是为了维护才存在的,没想到上了贼船制造bug。”
“……谢谢。”
绘理别过头:“别谢我,当时看你在剧情模式里被枪崩的惨状,如果再不救你,就真的要重新来了。”
“还是非常感谢!”
等病房又恢复安静后,我伸出自己的手。
上面形形色色的伤疤一直在提醒我那段时间有多难,哪怕那段时间我是如此特殊。
我疲惫的舒展了眉眼。
其实我早该承认,很多事情回不到过去了。
早在老师死的时候,我就该接受事实的。
随着做过的许多梦境,我慢慢的了解每个生死关头的解法是什么。脑海中的记忆就像一本日记,我已经把日记翻烂了,自然明白为什么我能活到现在。
守护者和泷都在庆祝,说这个周目的我是一个奇迹,说我已经超过了64%的自己活到现在。
但我自己明白,我什么都没做。
现在想想,其实已经模糊了记忆。
时间,繁琐事,新事物,一切的一切冲刷着我的大脑,让我回忆起的许多记忆的同时,我也忘记了很多过去的琐事。
不想忘记,关于私塾的一切……
如果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周目,我想,是因为执着吧。
我的愿望一直没有改变,我只是想所有人回到平凡的村庄,没有战争,只有私塾和同僚,我只想他们活着。
所以才会……一直不珍惜生命的结束。
因为我的死亡不过是游戏里的结束按键,随时可以重新开始,所以我才会一直用生命来交换遥不可及的愿望。
可……这是死局。
在我的记忆里,吉田松阳没有不死的结局。
我原本抱有希望,我认为总有一个办法能让他活着,哪怕这个办法只有0.01%,可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死亡,时间的推移,我已经失去希望了。
或许我真的该认命,但我真的不甘心,可此时这份不甘心也变成了奢侈物。
我已经没有重新来的机会了。
我的死亡就是真真切切的死亡。
我要放弃了吗……
还有一方面……随着记忆的觉醒,我对吉田松阳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或许再不到一年我就会忘记。
记忆里松阳老师对我微笑的画面逐渐模糊了。
窗口传来动静,原本关紧的窗户被打开,白色的纱帘开始随风飘荡,来者长发飘飘的看向我。
“树皮?”
我?
我头转向他,模糊的视线因为落泪而清晰了不少,恍然大悟,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面前的被褥湿了一大片。
我是在哭什么……
我只是有不甘心而已,我为什么会哭……
亦或是照旧思念亦或是痛苦自己轻描淡述的释然,我说不清自己的情绪。
只能低下头胡乱擦着眼泪,吸着鼻涕。“犯困打哈欠而已。”
身影慢慢靠近,他什么都没说的坐在床边,熟稔的用衣袖擦拭我的脸,就像攘夷时期擦拭我脸上敌人的血液一样。
“再打两个哈欠吧,总不能不尽兴的睡。”
我鼻子一酸,哽声回应。“嗯……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怎么了。”
“我,坚持的路,失败了。”我抽泣的倾诉。
我一直以来重复的游戏人生,好像是一个笑话。
“……”桂没说什么,他垂下眼眸:“是指攘夷吗?我们已经尽力了,树皮,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擦不完我脸上的泪水,干脆把肩膀奉上,轻轻抵住我的眼睛。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和宁静,甚至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依靠着老师。
“谢谢你,桂。”我安稳了心神,伸手轻推他。
他的目光放在我的手上,神色晦暗。
“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身上可没有任何伤口,现如今居然——自从你参军我就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顿了顿。
他自嘲般笑着:“我曾答应松阳老师要好好守护身边的人,在私塾时期我没做到,看着你和银时高杉每次陷入各种灾难,我们一起抱头鼠窜,在攘夷时期我没做到,比起你和银时那种冲锋陷阵的主力军,我这个只会撤退的懦夫,还是太弱了。现如今,我还是没有做到——被激进派攘夷志士当成棋子,当成攻击幕府的导火索。”
他抬眼,略微认真的模样与平常大不相同:“树皮,无论你遭遇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