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答。”盛满放下筷子,用手胡乱比划,“比如,我的背景,出身,学历,工作等等。”
虽然不明白盛满为何突然这样问,谢盏的回答依然坚定:“我又不是面试官,在意这些干什么?和我在一起,你什么后顾之忧都不要有,你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谢盏继续问:“你现在想做什么?”
“看你喝掉这碗粥。”
盛满扯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但是,他其实想……
做能帮上你,配得上你的事情,哪怕一点。
*
最近几天,他每天都在看意大利语的教学书籍,毕竟已经一年过去,他对专业知识的掌握需要加强。
长明对他下达的实习任务有点难做,他需要和唯一一位意大利语翻译官前辈去西方谈生意,虽然他专业课修得不错,但毕竟没有怎么接触过真的外国人,还是有些担心。
在上一家公司吃了一年闲饭,因为他们没有和那边谈过生意,所以自然无用武之地,知识荒废。
“满满,为什么每天晚上你都在看书啊?”
“满满,别看书了,看我。”
“满满,我要闹了,你家暴我。”
盛满此时才哭笑不得地放下资料书,看向缩在自己旁边被子里的青年:“我哪儿家暴你。”
“冷暴力也算。”
“好好好。”
把最后一个标注记完,盛满把书放回床头,关了灯:“太晚了,早点休息。”
“你为何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谢盏往自己这边凑了凑,把他拥进怀里,“话说你最近为什么一直在看意大利语书?”
“我大学的专业就是这个,觉得再不复习一下,四年的努力都要荒废了。”
隔了一会,头顶上方才传来温柔又关切都询问:“你想做回翻译官吗?”
盛满点点头:“但不是现在,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只想和你享受一段不用思考的轻松日子。”
埋进的那个胸怀轻颤,气息不稳,谢盏轻声笑了很长时间:“跟我在一起就轻松了,原来我是吉祥物,看见就开心。”
“……幼稚,过度解读。”
盛满下意识回了一句,嘴角却不自知地扬了起来。
再等等吧,等他功成名就。
名利场上,与你相逢。
*
谢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盛满就不回家了,疑似过上了996的超绝美好社畜生活,早出晚归。
直到听到更炸裂的——盛满要自己一个人出国待一段时间。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大学同学在那边,打算过去看看他。”
飞机落地后,盛满看着手机里难过的小谢总:“安全是一定安全的,而且我会的意大利语可能比你还多,不可能迷路。”
谢盏故意装出难过的表情:“那你可要早点回来,见到你朋友记得和我报声平安。”
“知道了,”盛满拎着行李箱从机场离开,“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天我都会给你打视频检查。”
谢盏比了个敬礼的手势:“随时待命!”
挂掉视频后,盛满专注赶路,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调了几天生物钟,他有些疲倦,洗了洗后一头扎在被窝,沉沉睡去。
周围的景色似乎加了一层陈旧滤镜,像旧纸般染上泛黄的边缘。
昏暗的旧灯泡发出的光分明不是很强烈,却还是刺得他睁不开眼。
盛满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软得要命,回过神才发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凶神恶煞,一身酒气。
心底的那股恐惧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仿佛重回十二年前,少年遍体鳞伤的身躯孱弱,被囚在这一方小屋子,难见天日。
“对不起,儿子。”
男人意识不清,醉酒蹒跚朝自己走来,“芷儿说每次看到你狼狈的样子,她就很开心……我讨她欢心的方法,恐怕只有这一个了。”
那是他新欢的名字。
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
他清醒时只会说“你们没必要知道她是谁”,但酒后又会把这些都抖出来。不过,盛满对那边并不感兴趣。
“爹,也不想……”
一片阴影洒在脸上,盛满下意识闭眼,本以为又要挨上一掌,自家的门却一把被人踹开,传出巨响。
“谁!”
尾音未完,中年大叔便被一脚踹到了旁边,酒瓶子碎裂的声音伴着他的骂声,嘈杂地攻击盛满的耳膜。
“不怕,小满。”
“我带你走。”
好熟悉的声音……
盛满没有力气抬头,但心照不宣,知道来人是谁。他只轻轻靠在他的腿上,下意识拽着他的裤脚。
谢盏,你来得太晚了。
而且还是在梦里。
盛满轻声呢喃:“等我醒了一定要找你算账……”
身旁的人也有了动作,轻轻蹲下来,把幼小受伤的困兽揽入怀中:“不急,想什么时候算都可以。”
“反正余生很长,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向我讨债。”
梦止于此。
“叮铃铃——”
床头柜上的闹钟适时响起,盛满翻了个身伸向闹钟,一滴泪啪嗒掉在床单上。
他怔怔地看着一片清白上的水痕,还没完全从那个梦脱离。
不行,不能磨蹭,今天的日程很重要。
赶紧把谢教授踢出脑子。
盛满有那么一点理解,为什么办公室恋情人人喊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