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蛇般的眼瞳转过来，指尖轻轻弹了弹烟灰放进唇间又吸一口：“……”阮铨死了，不好说给002的身体还埋了什么雷。玄牝不简单，002退位也是忌惮自己成为教院的隐患。

教院同意他禅让，公司不同意他离职，无论林秋深走还是留都是危险因素。只能给个长老的席位架起来。

阿娜从手边的冰桶开一罐可乐给他，林秋深愿意当个微醺的醉汉就当吧，他为梦弧系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免了。

载着民众安危与敬仰的人，形象庄严私下里却是爱逗弄人的恶劣。看似件件事都商量，实际上强势地安排好了一切进退。

“去南极，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十年里所有和梦弧系统相关的人都知道他想去南极找暮，大家都觉得他的精神被一座无法抵达的登陆城吊着，一直自欺欺人。

“谁要去南极？”

“啧，”阿娜就知道，他拿自己的生死抵了别的，去南极寻死的痴情种人设正好让人觉得他为爱痴狂，无心其他。

瞧着吧，林秋深有你退一步他进十步，你进一寸他进一尺的行动力。人在这里神神在在，心已经在步步紧逼，要把人逼到墙角里退无可退。

他到底对付谁——公司吗？

公司隐身那么久现在跳出来，公司印章并不在九长老手中，真正的Boss解散了X特区。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公司印章在神女莉莉斯手中，但昆仑丘的神女只是教院的一个理由，她没有印章。因为这个秘密不周山与昆仑丘才有合作的前提。

阿娜不知道神女为何愿意最大程度配合教院，林秋深只说神女自有判断。阿娜隐隐感觉神女莉莉斯已成为林秋深的一张牌。说起来，他侍奉过一代神女莉莉斯，和二代神女李桃花也亲如一家。

“找Boss吗？”

“暮色如约而至。”

望着海平面下沉的橙红色落日，阿娜摁灭了烟头，“002，这句我听不懂。”

“阿娜，不着急，事情没完呢。”

阿娜看不透他的下一步，林秋深从在局中走棋退到棋盘之外下棋。总觉得，又是一个很久很久的计划。

问题是——针对谁呢？

特区已然不在，地面与天空城分开，公司在系统之中无法越过教院和执行者影响外界，虫母也被永久控制住。除了隐身的Boss，阿娜的视角里看不到别人。

“林秋深，你让人觉得害怕，”零碎的、细微的、瞬间的令人毛骨悚然，抬头去看时那人笑得淡而温稳。

林秋深可不认同，“我是这座城里最受欢迎的客人”，有口皆碑的座上宾。

梦弧系统里置换了最高权限执行官的形象照，加上还留在系统里的用户都踏踏实实地融入了生活，没几个人关注002什么模样。「自动补全程序」会让系统用户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觉得执行官和形象照的模样相同，合理化执行官的年龄。人们自然而然忽略002，只记得003。

没接触过迷榖系统的人更感知不到梦弧系统中的自动补全程序，执行者常驻天空城，F区迁移出去的人都做了不同程度的意识截断，以后不会再有地面人类知道执行者平均寿命是人类理论上最多能活的150岁。

林秋深成为十长老中唯一在系统外的席位，不当002，完美成为一个“新人”。崭新的林秋深光凭外表也有人趋之若鹜，与之前大相径庭的装束、松散的态度，即便是相熟的执行官见到他也会先怀疑自己的眼睛。

林秋深在做一件暮教他的事——变成另一个人生活，完全变成林秋深。

阿娜不再探究他要做什么，林秋深现在是长老，公司的观察员。阿娜的裁决在林秋深的监督之下，在他的计划之中，不知情也会走完计划的全程。林秋深的目的与系统不冲突，阿娜做好003就够。

“银沉海死了，”跟随002南征北战一个多世纪，寿终正寝。

“我去参加葬礼。”

“登陆城越来越多，异象局打算以登陆城标记属地，依旧不打算成立国家。”

地面使用「裂变能源」，没有能源纷争，公共安全监督管理总局通过终端系统监控废土人类目前已开拓的领地，已登陆城为坐标，没有国界产生。

L区拓荒大获成功，先进的农业科技和充足的土地生产的粮食供给各属地，各属地内部也有自己的特色产业，互通有无。粮食危机得到解决，大的纷争没有。

不过，粮仓充足后倒是有几股势力想夺权，多是「异象猎人协会」的重要成员。与安监局和异象局冲突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