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咬唇,她支起身时叹了声轻气,旋即满上酒杯,灌下一杯,然后换上撒娇的模样,朝裴元序抱怨:“圆圆~你们两个自己在那边玩,都不理我了是不是?”
两人的注意被她引起,她又说:“那以后你们两个出来吧,我再也不会跟你们出来了!”
闻言,裴元序立刻歉意地道:“对不起嘛秋秋~我错啦!”
她拿起块蛋黄酥递给林序秋,江礼然也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好声好气:“理你理你。”
林序秋捏起蛋黄酥,看着裴元序咬了一口,瞬间绽放笑容:“那我原谅你了。”
目光转向江礼然,她“嘶”了一声,“至于你嘛……”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上下扫视着对面的人,片刻才图穷匕见:“陪我喝酒我就原谅你~”
本就拒绝过了一次,为了不扫她的兴,江礼然无奈硬着头皮答应:“好吧。”
看来这壶白酒是不得不喝了。
意料之外的,林序秋叫来了服务员,礼貌地要来一壶度数较低的青梅酒。
江礼然一怔,没想到秋秋还挺会关心朋友的,她还以为这次林序秋不把她灌得不省人事,就誓不罢休。
掀开青瓷酒壶的盖,青梅的酸甜混着酒香倏地漫开,恍若咬破一颗布满晨露的脆果,清爽得不像酒,像饮料。
裴元序鼻尖微动,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口画圈,“好香啊……”尾音拖得绵长,那缕酒气似乎正勾着她指尖打转。
“可惜我不能喝酒。”她突然遗憾上了。
林序秋耸耸肩,摊开手心:“圆圆,你还是别想了,你严重酒精过敏。”
裴元序叹了口气,想起曾经因为发烧用酒精散热而进医院的事,撇了撇嘴:“我知道啊……我不会喝的。”
见她有点不高兴,江礼然立马给她倒了杯乌龙茶,“元序,茶也是很香的,尝尝这个。”
“嗯,好。”裴元序接过茶杯,手指不经意蹭过她的指尖,而后低头闻茶香,抬眸观察对方的表情。
好像也……没什么表情。
NPC的常规操作,跟先前涂奶油时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茶确实很香,淡淡的茉莉花香,其中可以嗅到一丝青提果香,甚至还隐藏着一种绿叶的清香。
今天试探不出来就算了。
想着,她啜饮一口,随即嫣然一笑,当作回复。
江礼然倒了杯青梅酒,举杯在桌子上空,“来,干杯!”
林序秋满意地笑了笑,与裴元序一起举杯。
“叮当”三只杯子在空中相碰,青梅酒在玻璃壁上撞出气泡,碧青色的茶汤腾起袅袅雾丝,白酒的透明液体溅出几滴。
“敬月饼皮薄馅大!永远塞满蛋黄!”林序秋喊出一句古怪的祝词,随后仰头应尽,一线酒液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那我祝,所有认识的人都平安!”裴元序也大声祝贺,一口气喝完整杯乌龙茶。
江礼然笑开了,跟着附和:“平安顺遂!”
干完杯,奶油刀重新握进掌心,江礼然和裴元序继续在玉兔蛋糕上涂奶油,补完玫瑰的最后一瓣,裴元序还在玫瑰之上添了只浅蓝色蝴蝶。
最后,裴元序用牙签蘸了点红色食用色素,俯身在蛋糕上轻轻一点,那点朱红便晕染开,成为玉兔的眼眸,霎时间玉兔活过来了一样。
蛋糕终于完成,可两人都有些舍不得吃掉,好像这一口下去,就会破坏这份完美。
目光停留在那一簇簇玫瑰上,裴元序突然问江礼然:“礼然,你喜欢玫瑰吗?”
她声音里夹着些许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期待,好似这个问题于她而言意义非凡。
于是江礼然犹豫了会,笑着点点头:“喜欢!”
一听这话,裴元序联想到了些什么,笑意渐开。
江礼然不懂,困惑地挠挠头:“怎么了吗?”
“没事。”裴元序摇摇头,故意不回答这问题。
一旁的林序秋咂咂嘴,插话:“我家这么多玫瑰,你咋不喜欢我家?”
江礼然鄙夷地瞥她一眼,“因为是你家。”
“什么意思嘛!”林序秋气哄哄地把酒杯一推,目光转向那块玉兔蛋糕,用下巴示意了下,“给我吃一口。”
江礼然赶忙将蛋糕护在双手下,语气坚决:“不行!”
这可是她和裴元序的精心之作,她都舍不得吃,更别说给林序秋了。
“小气鬼。”林序秋嘟嚷一句,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护着,蛋糕生来就是要被吃掉的,这是它的命。
江礼然学着林序秋今早的口吻,马上回怼:“不和傻子争。”
她掏出手机,笑眯眯地点开相机软件,对裴元序说:“元序,我们拍个照纪念一下吧!”
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平时不喜欢拍照的人居然在此刻提议上了,裴元序顿时双眼放光,弹跳起来:“你终于主动说要拍照了!”
“啊?”
见状,江礼然有些尴尬,张了张口,“我只是想拍这个蛋糕。”
她低眸指了下玉兔蛋糕,嘴上一顿,又对上裴元序怅然的双眼。
“不过你想拍我的话……也可以……”
话音很虚,她的眼神也很虚,在空中飘飘然地飞到一旁,回视过来后,裴元序的手机早已举起。
举着,她又放下,倾身过来,手指细细地整理着江礼然脸侧的发丝,将它拨到不遮住脸的位置。
而后退回去,先是竖屏,然后换成横屏,嘴里还念叨着:“你凑蛋糕近一点,要么两只手把它抬起来,可以不看镜头,看蛋糕,要不看我。”
看我……江礼然不太好意思,只好垂下眼,安静地坐着看兔子蛋糕。
白滚滚的肚子,经典的侧面,两只耳朵竖着,朱红的眼珠,一团团簇在一起的玫瑰,淡蓝色蝴蝶翅膀,迷你的库洛米。
就这样组成了她与她共同创造的玉兔,一块脸大的蛋糕。
摄像头照过来的感觉,是一种很微妙的痛感,刺刺的,让被拍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或是这一幕,甚是熟悉。
从前江礼然在乐队时,下了摄像机扫射的舞台,偶尔会收到粉丝送来的蛋糕。
有时是找蛋糕店专门订做,有时是粉丝在家自制的。
无论哪种,都会像现在这样,抬起蛋糕拍一张纪念照,发往粉丝群。
不过那时,可不会很拘束地面对镜头,而是大大方方地、带着欣喜地,透过镜头望向身后站着的粉丝。
但此刻拍她的人是她的“狂热粉丝”,是裴元序,一个她放弃梦想后半路杀出的“站姐”,江礼然就不知怎么对待镜头了。
兴许是不用发给总大粉丝看,而自己喜欢“狂热粉丝”的缘故。
时隔两年,她忽然再次喜欢上拍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