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转学了为什么送我花呀?”
眼前的少女手捧着一束艳丽的玫瑰,笑容娇俏。
江礼然不安地紧咬下唇,手指甲互相摩擦着,“嗯……那个……”
啪嗒,大颗雨珠瞬息坠落,马不停蹄地铺洒在商业广场的地面。
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江礼然连忙从皮挎包里翻出雨伞,扒去伞皮撑了开。
“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伞几乎往身前的人倾斜,她的后背浸湿一片。
只见那人一手肘卡住花,一手勾在身旁,噘嘴盯着指面的新款美甲。
“我一会还得去补习班呢,你现在就说吧。”
可谓是个不容拒绝的借口,江礼然咽了口口水,思量半晌才出声:“嗯……我……”
她卯足勇气,向身前的人表达了深藏已久的心意。
那人紧皱眉头,嘴角挑起一抹嫌弃。
江礼然见状赶忙解释:“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让你接受我,我是想让你知…”
话还未完,那束玫瑰便猛地重力砸向脸颊,锯齿状的叶片一遍一遍划拉出丝丝血痕。
忽来的刺痛让江礼然大脑瞬间空白,句句解释咽进肚子里,混沌的雷鸣暴雨声与身前人诛心的话语灌进耳朵里。
“你真是她们说的变态?”
“你太恶心了!我们明明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都是你毁了我们这份关系!”
“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我不希望再见到你这种变态!”
……
顾不上脸颊边那股痒辣,江礼然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位暗恋许久的少女逐渐变得陌生,泪水恍惚了双眸。
似乎骂累了,话音甫落间手中举着的透明伞被抢了过去,杀了个猝不及防。
那人转身离开,嘴上嘟嚷的语句在江礼然脑里尤为清晰。
“还好要转学遇不到了,有这种女儿难怪父母会离婚呢。”
所有滤镜在这一刻轰然破碎,江礼然未曾想过,也不敢想,那人会用这句话骂自己。
心伴随着被夺走的雨伞下坠,雨滴接连不断地捶打着身体,从头到脚淋湿一片,不知是泪是雨,视线早已望不清四周的一切。
蹲下身,目光下移,她模模糊糊地看见,暴雨溅湿甩落于地面的那捧鲜红玫瑰。
她是在报复自己,报复一个不自量力的变态。
江礼然想着,轻轻地捡起那捧玫瑰,原先精心包好的牛皮纸软塌,花朵覆着湿润的淤泥。
花瓣殷红,她接了半捧雨水,小心抹去上面的泥沙,随后抱紧在胸前。
忙不迭地跑到商业大楼里躲雨,空调吹得她瑟瑟发抖,下意识捣鼓着包内的物品。
抱着玫瑰有些不方便,一番费力地摸索后,她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1736251733,从小背到大的号码,备注已从[世界上最爱我的妈妈]变成了[妈妈]。
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即将要点进号码的手又缩了回去,把手机揣进了包里。
工作日下午三点的商场人烟稀少,洗手间空空荡荡,仅有吹风机的呼呼声传出。
江礼然吹干头发与衣服,抬头看时,镜中的人恍若无事发生过。
除了颊边细小的红痕,布满血丝的双眼。
昏昏沉沉地坐上回家的地铁,一路上头痛欲裂,靠着铁杆睡过一站又一站。
那束玫瑰已撤回。
…………
傍晚时分,江礼然对照着手机备忘录里的密码打开了一幢别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