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思亚,傅焉予说春节要陪她回诒城,沈落沉吓了一跳,以为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家长。后来才反应过来,傅焉予本身就是半个诒城人,有家人不说,本来为了禁养犬的事情,他也得去诒城。
不过沈落沉嘴快,下意识拒绝了他上门,反而被对方拿了把柄,总是不时地跟她开玩笑,问到底什么时候见家长。
说到最后,沈落沉自己也不知道傅焉予这话问得几分真几分假。
至于禁养犬,送去诒城只是她突发奇想的提议。谁料大家后来做了一番研究,发现诒城竟然是最好的选择。
傅焉予几乎是立刻就动身去了诒城。大家纷纷请诒城的朋友帮了忙,留意了几个场地,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沈落沉也长舒一口气。
春节前一周,医院异常忙碌。
沈落沉午饭都没吃,一整天坐在诊室里,加班加点地接诊。
不时看看手机里傅焉予的消息。
诊室外人声嘈杂,狗叫声不断,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但突然一阵喧哗,黄潇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沈医生,你快去看一下,上次跳楼的那只猫又送回来了。”
沈落沉闻言起身。
说的是越文文和钱志轩的猫。之前住院养了一阵,情况基本稳定了,上周末便被两人接回了家。讲道理只要好好照顾着,总归能好起来的。
又急急忙忙送了回来,沈落沉内心有不好的预感。
陪同只有越文文一个人,双眼通红,瞪着四周的医护,求人急救,语气却听来强势。
沈落沉一出现,越文文的矛头就自动对准。
“沈落沉!”她几近歇斯底里地喊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向沈落沉投射过来。
沈落沉只当她是个疯子,和别的医生合力将棉花带进了急救室,完全不顾一旁越文文对她莫名其妙的愤怒。
猫身已几近僵硬,内脏大出血,伴随多处骨折。几人尽了最大的努力,抢救仍旧失败。
沈落沉心情复杂,整理好棉花的身体,准备交还越文文,却被黄潇在手术室门口拦住。
黄潇面色担忧:“沈医生,你要不别出去了,猫主人情绪很激动,在外面说是你把猫治死了。”
此时钟琴也走了过来:“落沉,你去会议室等着。”
沈落沉本想和越文文当面对质,本已治好的猫,怎么接回家没几天就受如此严重的伤,但院长发话,她也只好从侧门去了会议室。
她无所谓医闹,只是没想到来美乖遇见的第一个医闹,竟然是这种情况。
她听不清外面的声音。
钟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越文文,在保安的陪同下,几人走进了会议室。
越文文依旧对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非常不服气。
沈落沉也没给她好脸色,无所畏惧地与之对视。
钟琴打破僵局:“猫主人这边有什么诉求,请讲。”
“诉求?你们问我诉求?”越文文仿佛受到了侮辱,“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来要赔偿的?我跟你说,我一分钱不要,我要一个公道!”
沈落沉刚准备回嘴,被钟琴拦下。
“您展开说说,”钟琴不紧不慢道,“因为在我们看来,宠物抢救本身就存在风险,我们从不保证救活每一只濒死的宠物。”
越文文说:“谁说今天的抢救了,我说的是你们之前,明明没有治好,非让我接回去!这才几天,就又不行了,不就是你们不负责任,尤其是某些医生医德败坏吗?”
说着还斜眼看向沈落沉,恨不得吃了她。
“我们的医疗记录显示,棉花的确已经恢复了很多,只需要带回家好好照顾即可……”注意到越文文对沈落沉的敌意,钟琴补充道,“出院是通过多位医生审核批准的,沈医生不存在失误。”
“你们一伙的,当然替你们自己人说话。”越文文横竖是听不进去钟琴的说法。
沈落沉耐不住了,反问道:“你自己不懂得照顾,凭什么指责别人?”
越文文就等着沈落沉说话呢,这下点了火似的:“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懂得照顾!”
沈落沉冷笑一声:“几次看病都是钱志轩带过来的,你关心过吗?棉花到底怎么坠楼的,你敢说吗?包括刚才,棉花那么重的伤势怎么来的,你说得清吗?”
不等沈落沉说完,越文文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只会说这句话吗?”沈落沉坐着没动,不疾不徐地回击,“棉花内脏出血多处骨折,你跟我说你有好好照顾?什么样的照顾会把一只即将康复的小猫照顾这样!”
其实沈落沉刚才一直有个疑虑,棉花濒死的伤势,看起来……很像人为。
但看越文文的神情,她似乎并不知情,甚至在沈落沉的质问下,还微微愣了一下。
难道她不知道棉花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