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家公子不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他却仍旧有些担心,毕竟公子最近太反常了些,万一呢?
看着旁边更加富丽堂皇的畅欢楼,时仪打心眼里觉得没必要去,却还是很老实的抬脚迈入,打算走个过场。
“他进来了!”红菱掐着杨逊的胳膊,几乎要跳起来,见时仪走进畅欢楼,转身就朝门去,差点与来上菜的小二撞上。
“姑娘,您这是?”小二差点端倒了菜,却还是很礼貌地问她。
“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哥,我们想换间朝内的雅间,麻烦您把菜也带过来。”红菱急急忙忙道完歉,就去找空房间。
待上菜的小二和杨逊跟着她走进一间房间,她已经趴在内窗上看楼下的动静了。
杨逊便道:“小哥,麻烦您下去说一声,我们换地方了。”
这小二应下,便准备转身出门,却又被红菱叫住,手里被塞了个银锞子。
“再麻烦您,去找李老板,就说下面那灰衣裳人不一般,请他想办法弄清楚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大堂中,时仪禀明来意,那位接待他的中年男子便请他到后面详谈,他连声拒绝。
“不了,我只是替我家公子先问问您家的报价,具体还得我家公子来决定。”
畅欢楼三当家也很和气地请他就近坐下。
正是这时,李老板自后堂跫跫而来。
“冒昧问一句,您家公子是?”李老板听三当家简述了时仪的来意,又亲自为他斟茶,随后和善地问。
时仪本不愿透露太多,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答:“我家公子是大理寺时少卿。”
“时少卿?”李老板心头一惊,“就是正隆十七年的探花郎?”
“正是。”
时昀!
他畅欢楼当家大戏的另一主人公!
怪不得县主身边的人要叫他来套话。
李老板到底是久经沙场,没让自己的脸完全被震惊占据。
可时仪这边,脸上已有些挂不住了。他家公子名声是响,却也是个只领朝廷俸禄养全家的穷光蛋,若教人知道他家公子窘迫地连办个宴都得三挑四拣的,岂不是很丢人。
于是时仪赶紧找补:“其实是我家公子替友人操办谢恩宴,并非以我家公子的名义。”
“我懂,时少卿劳心劳力,却不做宴席上真正出风头之人。”李老板轻松把话又引到时昀身上,“时少卿为好友做到如此仗义,实属我辈楷模。”
时仪觉得自己不能在这待了,赶紧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李老板,我其实只是想问,您这办酒席多少钱一桌?”
“二十两,谢恩宴最低是这价,要是您预算充足,还能再往上升。五十两、一百两,我们楼都能做。”一旁许久没说话的三当家冷不丁开口。李老板瞪他一眼。
听见报价的时仪如坐针毡,脑中风暴喧嚣,只想赶紧找个机会开溜。
李老板却察觉他的窘迫,心中即使再埋怨三当家也无济于事,只好尝试着安抚:“这位小哥,我们楼定价虽高,却不是定的死价,一切都有的商量,李某也早就想结交时少卿了,您回去让时少卿考虑考虑我家?”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时仪尴尬起身,拱手见礼后,头也不回就跑了。
李老板这时才往三当家身上猛拍一掌:“你这脑子还不如钱奎灵光!”
二楼雅间内,红菱和杨逊目不转睛地盯着时仪看,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却能看得出,时仪跑得很快。
李老板上楼敲门时,二人已回到桌前,正准备动筷子。
红菱笑着把他请进来:“李老板您也坐。”
李老板便开始同二人汇报自己所知。
“谢恩宴?友人?”红菱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新中榜的学子办的吗?我怎么不知道时——时少卿还有这种朋友?”
经常被派去探情报的杨逊也摇头,表示不知。
“那李某该做些什么?”
杨逊道:“李老板,你先别急,这事等我们回禀了县主,听县主指示,再给您答复。”
“好。那李某便先告辞了,二位慢慢用。”
忙活这么久,杨逊的确饿了,迫不及待开动,还没吃两口却注意到走神的红菱,抬手在她眼前招呼。
“先吃饭,回去再说。”
“杨逊,你刚才说要把这件事告诉县主,你是打算自己去说吗?”她问他。
“当然是你去说啊,这些话我哪好开口。”杨逊知道县主同时昀的纠葛,这种涉及到情感的问题还是姑娘开口比较好。
红菱若有所思,突然笑了。
杨逊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怎么。”红菱笑出了声,“只是觉得,若要我去说,那我肯定不能只说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