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这里,我去找。”
富冈义勇没有转身,不容别人质疑的语气从嘴里说出。
他再一次一个人站在了那片已经残破不堪的土地之上。
像是被巨大的鞭子抽打过一样,地面上坑坑洼洼,又有像是被很多尖锐物体砸过的痕迹。
天边已经有些泛白,太阳的光从山峰悄悄漏出了一点,照在了富冈义勇的面前。
“原来没看错啊。”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能直接飘散在了空中。
天空中的茜盘旋累了,在最高的树枝上落下。她小小的黑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男人。
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然后蹲下。
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他缓缓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抓握,富冈义勇抬起垂在身侧的手,向着眼前的小土堆伸出。
指尖捏住那露出来的白色一角将物品抽出。
是黑川优的消灾面具。
只有半个,而且已经破破烂烂不成样子了。
富冈义勇脱下了羽织,将其平摊在手上,试图把快碎成渣的另一半捡起来。
不过细小碎片是在是太多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继续往前走着。
前面是悬崖,他观察到地面的受损情况好像更为严重了。
最后他沉默地停下,在一把日轮刀的面前。
它就静静地躺在距离悬崖不远的地方。
离它数十步左右的悬崖边,有痕迹一直衍伸到尽头。
他又将视线拉回自己的脚下。
她的刀身是蓝色的,比自己的要浅一些,还隐隐透着绿光,刀锷的形状则像是一圈波浪,将刀身包裹其中。
手指触碰到刀身后,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
富冈义勇突然想起她在他面前开心地炫耀过新刀锷,笑起来让她本来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的明艳。
“……怎么还把刀弄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和谁说话。
天已经彻底亮了,微风拂面,带着冬日里的凉意。
休息好的茜再次飞了起来,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继续沉默的人,转身向周边飞去。
还没有找到人,它不会停下。
……
一天之后。
蝴蝶香奈惠终于醒了。
她也没能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活下来。视线里是放大着的蝴蝶忍的脸,她整个人哭得不成样子。
嘴巴很干,但因为蝴蝶忍一直用力地抱着她不放手,蝴蝶香奈惠迟迟都没能说出话来。
“小,小忍。你快放开我。”
蝴蝶忍瞬间将手撒开,强忍住泪意,在一旁乖乖坐好。
“姐!幸好有优告诉我们这边有上弦,我才能成功将你救下来了呜呜呜。但也不知道那家伙跑那里去了,直接‘嗖’的一下就在我们那边不见了。”忍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但情绪已经平稳很多了。
“……”
姐姐的沉默让蝴蝶忍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慌张地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
“不,不可能吧。她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这里的,她明明跟我们在一…… ”
“在我刚刚对上弦贰的时候,她就赶到了。”蝴蝶香奈惠的眼神暗了暗,“……他的血鬼术有毒。我们不敌他,战斗了几个小时。”
“不知道为什么那鬼突然将战斗隔开了,用血鬼术将战场分开,我不清楚那边的战斗。当我有机会冲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黑川她,拉着鬼跳崖了。”
蝴蝶忍的呼吸一滞,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救下姐姐的激动之情被另一种巨大的悲伤冲散。
“不,不会的……”
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凳子一不小心被踢翻在地,发出“咣当”的声音。
不,她要去找黑川。
蝴蝶忍的脑子一片空白,转身拉开房门,却是睁大眼睛抬头看向门口的人。
蝴蝶忍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多久在门口的。”
富冈义勇昨天没有回来,蝴蝶忍也不知道他那一天去了那里。
男人抱着自己叠好的羽织,蝴蝶忍的一眼就认出来了,上面放着黑川优的刀和面具残渣。
上面躺着还有一只被堵住嘴,绑住手脚的鎹鸦。
带着白云的项链,是黑川优的那只。
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开始就在。”富冈义勇还是那样子平静如水的表情和语气。
“我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敲门的时机。”他抬手将茜丢给了蝴蝶忍,被她下意识的接住了。
“照顾好它,它已经连续飞了快三十几个小时了。”
说罢,富冈义勇又转头向着里面躺着的蝴蝶香奈惠点了点头,“主公说,等你伤好了之后,和我,蝴蝶忍,甘露寺蜜璃一起去主宅汇报。”
“我先回我所管辖的区域了。”他的语气毫无波澜,逻辑依然清晰。蝴蝶忍最终还是没能从他的神情里面看出些什么端倪。
他已经在这里逗留的过久了,在悬崖下整整找了一天。
甘露寺蜜璃还在帮他看守他所负责的辖区。
在鬼杀队,柱的时间是最为宝贵的。富冈义勇清楚,他不能因此停下他的脚步。
任何人的死亡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