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泼墨,山路两旁的林子尤为浓重。
自上次玉箫公子遇刺后,凌霄门又加强了警卫,四五人值守。恰逢肖雨在附近,谢晴岚抛了粒石子砸在门前的地上,又在草林里踩出簌簌声。
“谁?!”值守的弟子警惕又恐吓地喊了声。
肖雨狐疑,以手止住,“我去看看。”脚尖一跃便飞出了门墙,四野望去却不见人影,又听落石声,追上几步,忽地有人在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惊慌中听见谢晴岚的声音,“是我,不要出声。”肖雨眸中闪过一丝激动,连连点头。
谢晴岚放了手,两人去了一旁的林子里。肖雨点燃火折子,映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依旧有些不可置信,轻声问道:“你真是晴岚?”
谢晴岚微笑,“是我。”
“玉箫公子已识破了你的身份,你还是赶紧走吧。”
“不,你可否告诉我玄影剑在何处?那是师傅留给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这……”肖雨似有为难,只说道:“你可放心,玄影剑不在玉箫公子手中,若有机会我便将剑带给你。”
听她如此说,谢晴岚安了心,关心道:“你的七绝丹毒可解了?”
肖雨微笑颔首。
谢晴岚不解,“那你为何还不离开凌宫?”
肖雨垂眸,缓缓道:“只要玉箫公子还在,便无处可去,我想活在阳光下,绝不仅仅只是活着。”她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张了张嘴终是问道:“幽竹他还好吧。”
“肖雨……”谢晴岚死过一次便能体会肖雨的恐惧,如时刻警惕暗藏的猛兽,却不如那猛兽时时刻刻就在眼前,只有亲眼见猛兽死去,才能安心去呼吸空气,望向太阳。
谢晴岚眼中闪烁晶莹,稍思片刻郝然道:“幽竹其实是女子。”
肖雨眼中闪过错愕之色,垂下眸失落道:“哦,是吗。
“对不起,那时我瞒着你是想让你跟我们走。”
“没关系,即便他是女子也是令人敬佩的,我多想成为她那样的女子。”肖雨的唇角泛起微微的笑。
谢晴岚望着她认真道:“不如我们合作,你给我传递消息,我寻时机暗杀玉箫公子。”
“公子十分机警,不是暗杀就能解决的,况且他内力雄厚,一般的毒对他没用,否则他只怕早死了十次八次了。”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明日我会在去汉水的途中留下线索,你只需想办法让他知道我去了大兴即可。”
肖雨惊讶,“你想将他引去大兴?他极少出远门,不一定能成。”
“你放心他一定会去……”谢晴岚附耳与她说了计划,肖雨眼眸一怔似醍醐灌顶。
“对了,你可否告诉我凌霄宫的易容之法?”
“这么说那个奸细被你们捉到了?”
“嗯,他早就死了。”
“凌霄宫的易容术要动刀削骨,一旦变了就不能再改回,况且还有失败的风险。听闻大兴有个名叫‘花隐娘’的妇人极善妆术易容,只是此人行踪不定,容貌千变,想找她不容易。据凌霄宫以往打探的消息她常匿于美人附近观察容貌,易容成他们的模样勾引他们的情郎或英俊美男,以此为乐。”
谢晴岚听这奇人奇事,有些好笑,“这世间当真千奇百怪,竟有这样的人。”
此话刚说完,便听有弟子在喊,“肖雨师姐?”
“我得赶紧回去了,你快走。”肖雨推着她快走,转头向弟子应道:“哦,没事,是只野兔子。”再回头谢晴岚便不见了踪影。
她唇角微翘,转身回了凌霄宫。
翌日,云雨便请了差,有意前往去汉水的渡口搜捕谢晴岚,果然有一船夫指证蒙面女子上了去大兴的船。
谢晴岚坠崖那日,云雨便已猜到肖雨拿到了七绝丹的解药,所以在朝暮欺辱她时果断站在了肖雨这边。谢晴岚一事肖雨不便出面,她便接下了这个任务。这消息带回后前行的弟子众口一词,玉箫公子深信不疑,只是没有要移身的打算。
想抓她,他似乎有的是办法,并不急于一时。
一个月后江夏附近的州郡流言四起,饭馆、酒肆、客栈、街头、巷尾、凡是江湖人多的地方皆在谈论凌霄宫。
“真没想到,这玉箫公子平时不显山露水的,竟藏了一把能斩金断骨的绝世宝剑,名唤玄影……”
“听说他私藏了蓝罗刹的宝藏,金银珠宝当成了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