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晴岚侧目,余光偷瞧他,“那,那我们住在后山。”
“后山阴气太重,韩夫人不怕鬼吗?”
“不……不怕……有些活人比鬼还可怕。”
“这你倒是不像她,她可怕鬼了,那时……”江风影想起什么,唇角泛起了笑。
两人心头一酸,各自垂下了眸子。
韩珏听了这些与他无关的回忆,心头也莫名酸软。这滋味似乎有那么一些难过又有那么一些令人回味。
“阁楼还有一间房,你们若不嫌弃可住那里。”
“好,我住阁楼。”谢晴岚急忙应下。
江风影一愣,来回瞅着二人道:“你们不住折桂居吗?阁楼仅能睡下一人。”
“阿岚……”韩珏刚喊出,胳膊上忽来一阵揪疼。他急忙改口道:“啊……玉晴还未与我成婚,我们只是未婚夫妻。”说罢讪讪一笑。
韩英有些不服气,“胡说,你们明明成亲了,还是我主持的。”
“小孩子过家家玩的,胡说的,别当真。”
“若没别的事,我想先去收拾收拾。”谢晴岚说得匆忙,逃得也匆忙。
“我去帮忙,这里的碗有劳江公子收拾一下。”
“好,今日的晚饭我来做吧。”江风影颔首,望着案上那块肉,唇边浮起了笑意。
韩英匆匆扒了余下的饭也跟着跑了。
阁楼中,江风影的衣物凌乱地搭在榻旁的椅子上,那是她遇见幽竹的那夜他没来的及穿的。
她依旧怀念关于他的一切,拾起熟悉的衣袍将它抱进了怀里,泪水绷不住地往下落。
“阿岚。”
听见韩珏的声音,谢晴岚擦了擦泪,扭头微微一笑,“我正收拾呢。”
“不要逞强了,你的眼眶还是红的。”
“韩珏。”谢晴岚的情绪再次被点燃,泪水盈盈地扑在韩珏的怀中,呜咽道:“对不起,我忘不了他,我都已经嫁给你了,心里怎么还能住着别人。对不起……对不起……”
韩珏轻轻摩挲着她的臂,安抚道:“阿岚……你没有对不起,我说过那婚事不作数,我可以等你,等不到也没关系。”
“韩珏……”谢晴岚哭湿了他的衣襟,她明明以为自己将他放下了,可再见时还是这般痛彻心扉。
江风影刷碗时总觉得这夫妇两十分怪异。若为了躲避凌霄宫的人遮挡面容,那也是在人多的街道,谁会在郊野处还遮遮掩掩?况且还只有她遮掩。
这明真又为何会突然还俗?每次见他时,总觉得他看晴岚的眼神不简单,可又说不出来个什么。如今谢晴岚死了,他却与一个有些相似的女子有了婚约,难不成他将这女子当做了替身?
还有那孩子说成了亲,夫妇两一个说成了亲一个却说没有,当真奇怪。难道是他们盗了剑不想让他知道故意扯得谎?
他只觉脑子一团乱麻,愈发想一查究竟。
收拾完便去了阁楼,阁楼的门是开着的,老远便见夫妇两正相拥私语。似乎真是他多想了,只是不知为何心里突然酸溜溜的,见那两人在一起,心中冒出一种想将他们拆散的古怪念头。他想是自己嫉妒了,便一声不吭地回了枫吟阁。
桂居的前院,那个推他的小少年一手叉腰,对他做了个怪相,奶凶凶地道:“你可不要打我嫂子的主意。”
江风影冷笑,跑到韩英跟前,吓得这纸老虎泄了气,忙躲在树后。
“你这小家伙,可知你住在哪里?以后要对主人客气些,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打她的主意。”
韩英怯怯地伸出个小手指,又怯怯地说,“那……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孩子间幼稚的举动让江风影叹笑一声,勾了下意思意思。
韩英笑得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眯起的眼闪着狡黠的光亮。
江风影不明白,想是他孩子心性。
午后,收拾完屋子,谢晴岚靠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韩珏在案旁陪着她,攥写关于用药的札记。
思绪中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傍晚,空中忽地弥漫起烟雾与焦糊的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