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陵紧随着云陌容进入古画,见那黑裙女子持剑相对,便默不作声地挡在云陌容身前。
“尔等何人,胆敢擅闯吾之画境,莫非是要对昭天宗不利?”黑裙女子厉声喝问。
云陌容躲在司陵后面对她连连摆手:“这位前辈,我们是不小心误入此地的,绝无恶意。”
不想那黑裙女子听后愈发气恼,说起话也不再装腔作势了:“什么前辈,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云陌容赶紧辩解:“我叫云陌容,他是司陵,我们两人入修真一途的时日不久,故而逢人便称前辈。前辈看着也才二十出头,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唤前辈一声姐姐吗?”
她看那女子相貌像是在三十岁左右,眉清目秀,并不显老,但见她对年龄如此在意,就故意再说小点。
“我未入这画境前就已经修炼千年啦,你若把我当姐姐,那可就差辈了。”黑裙女子听她这话果然受用,态度稍稍缓和了些,但手中长剑并未就此放下,“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昭天宗弟子,修为也不高,怎么被送进来的?”
云陌容听她话里话外皆在维护昭天宗及其弟子,推测她与昭天宗有些渊源,但不知具体是什么关联,若现在就实话告诉她是遭昭天宗掌门独女谋害才来的,似乎有些不妥。
万一她想要包庇昭天宗弟子,反而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幸好在画境中看不到外界,于是她摆出诚恳的模样,撒谎道:“我们两人是归一派弟子,受昭天宗掌门的亲传弟子邀请炼造法宝,结果不留神误碰此画,就被吸进来了。”
“归一派……”黑裙女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倒是听说过,以炼器出名。”
云陌容有些感动,光凭这句话,她就比施绾强。
“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在骗人。吾乃画中仙,姽婳,你们称我一声前辈倒也无妨。”黑裙女子收剑回鞘,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蹙起秀眉,“不过若是误入,那就麻烦了,凡进入画境之人皆不得出——”
“那我们就出不去了?这怎么行!”云陌容急了。
姽婳朝她翻了个白眼,接着说后半句话:“除非达成破开画境结界的两个条件。”
云陌容尴尬地摸了摸头,虚心请教:“请问前辈,是哪两个条件?”
“很简单,其一,你们两人中需有任意一人在此画境内突破修为。”姽婳打量着他们,浅浅一笑,“看你们这样,修为境界应该不高,想来达成这点不难。”
这幅泼墨山水图,实则是昭天宗用于处理敌人或是叛徒的阵法,一旦进入画境,即受这两条规则限制。
姽婳是这阵法的阵眼,身为画中仙,在这画境之中是无人能敌的存在,想灭除她从而破阵,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是以,若要离开画境就必须循规蹈矩达成那两个条件,实力越强者越难突破修为,反而越难离开。
且画境中灵气稀薄,更是会以缓慢的速度不断吸收生人精魄,同样增加了突破修为的难度,若不能破镜而出,迟早受困至死。
这便是此阵的厉害之处,同时也是姽婳能够笃定他们两人确实是误入的原因。
仅是筑基境界的人,还不足以让昭天宗动用此画。
“其二,焚烧桃木,方可乘烟离境。至于桃木,我这儿可没有,你们得自己想办法。”姽婳指向墨色的山崖之下,“可得快些,若是待得久了,你们变成那样,我也救不得。”
云陌容顺着她的指尖探出头去看,见那山崖底下的深渊中原以为是山石的竟是层层叠叠的白骨,不知这千百年来有多少昭天宗的敌人或叛徒被投入此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这片清逸淡雅的景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她努力控制着情绪,扯着司陵的衣袖道:“突破修为这事我怕不是不行,得交给你,桃木的话,我……”
她抬手摸了下发间簪着的桃木簪。
司陵看她眼中流露出不舍,眸光沉寂。
他进入画境后一直不曾开口,姽婳就不曾在他身上多加留意,此时见两人互动,便多关注了下,竟觉他看起来有几分面熟。
“你叫司陵?”她翻找着存在于陈旧记忆中的蛛丝马迹,“宁棠是你什么人?”
司陵那双漆黑的眼瞳中起了难得一见的波澜:“前辈……认识家母?”
云陌容闻言震惊,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好像有点不太能理解从他嘴里冒出来的那个词的意思。
司陵有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