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熙却笑道:“定是陌容那丫头搞出来的幺蛾子,她自己都是个半吊子,还想着教别人,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难怪去红采镇前她说没飞剑用了。
“多谢师兄。”司陵跟着他笑。
孟承熙将自己掌握的炼器诀窍逐一教授给他。
司陵起初只是随便听着,渐渐发现对现在的自己有所裨益,便来了兴致,像是个好学生,听得很是认真。
孟承熙见他如此好学,教得便愈发细心,不知不觉间天色就暗了。
“已经这么晚了。”他领着司陵出了梅林,来到屋前的院子中,回屋取来不常用的一只乾坤袋递给司陵,“这是我现在不用的旧鼎炉,还有些炼器用的材料,你先拿去用吧。”
他是教得高兴了,司陵又有这般资质,两人很聊得来。
孟承熙这会儿已将司陵视为知己,见他收下乾坤袋,高兴道:“司师弟且在我这儿坐坐,我去备些酒菜来。”
尽管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后就能辟谷,仅需吸收天地灵气即可,但这口腹之欲戒了却太过可惜。幸亏归一派并不主张如此修炼,否则云陌容得第一个脱离宗门。
孟承熙开了一坛封存百余年的好酒,两人月下对饮至夜深。
雾气渐浓,一钩清泠弯月似被笼在轻纱帷幔中。院内草木叶片上凝结出露水,聚得多了,便顺着叶尖间或往下一滴,落在栖着仙鹤的池中,发出“嘀嗒”一声,荡开一圈几不可见的涟漪。
“师兄,我该走了。”司陵放下酒盏。
一开始两人用的酒杯,喝了两杯后,孟承熙觉得用小杯子喝得不爽快,便换了套黑釉兔毫盏。
盏内壁有如兔毫丝毛般的银色流纹,呈放射状,在酒水浸润下这圆口盏就像是瞳仁,那绀黑色的碗底则是落在正中的瞳孔。
酒盏底部刻印着“进御”二字,虽不是出自官窑,却是进贡之物,因年代久远,随着改朝换代落入民间,被任天泽所得,后又到了孟承熙手中。
孟承熙说好酒就得配这个,还去梅林摘了些梅花浸酒,美其名曰“梅花酿”,喝起来倒真有一股淡雅的花香。
于是两人就这样将一整坛酒喝得一干二净,一滴都没剩下。
“司兄弟,我问你个事。”孟承熙已喝得微醺,见司陵要走,伸直了胳膊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连师弟也不叫了,直接喊兄弟。
司陵坐了回去,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师兄请讲。”
他从来没有喝醉过,难道醉了就会这样?根本就是变了个人。
“也没什么,就是……”孟承熙的意识尚且清醒,犹豫片刻,“你知不知道陌容最近想要什么东西?”
司陵没想到他要问这个,愣了会儿神,用状似调侃的语调套话:“师兄问这个,难不成是要追求云师姐?”
“欸,我把陌容当亲妹妹。”孟承熙像是被他这话给吓到了,猛地缩回手,连连摆动,“今天不知哪里做错惹她生气,总得送点赔礼去哄哄她。”
他说着又摸了摸鼻子,满脸为难:“我实在不懂这些,之前还是请裳儿帮忙才知道该送姑娘家什么。我看她和你还挺有话说,便想着问问你。”
这说的是去年带回来送云陌容的那罐桂花油。到底是喝醉了,不知不觉又将他对虞芙的昵称给说出口。
他把云陌容当妹妹,那之前的所有行为都解释得通了。
司陵低叹一声,不知道是在为芳心错付的云陌容感到惋惜,还是为自己能免除一些尴尬局面而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不过若说是缺什么东西的话……”他得到了答案,提醒孟承熙,“她现下可能需要一把趁手的飞剑。”
云陌容将惯用的桃木飞剑送给他用,那天是想顺便帮她修复铁剑作为补偿的,结果因她自作聪明而全毁了。
现在云陌容用着临时借的那把飞剑,其实是虞芙的练手作,用料和工艺尚可,但被她用得让人看了捏一把汗。
这次没让她跟来,也是因为太危险了。
“你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孟承熙激动地拍案而起,“多谢了,兄弟。”
昨日斩杀的白蟒正好能充作炼器材料,此前师尊给云陌容炼造“灵犀”,他同样可以为她炼些能用以傍身的法器。
因提及云陌容,司陵忽地记起在临走前她说事要找他帮忙,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回去看一眼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