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簪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明明是头回见到。
“师姐真好看。”虞芙由衷夸赞,“可是,师姐不觉得这桃木簪有点朴素吗?”
“确实朴素了些,但这是师兄在我及笄那时送我的,我一直戴着。”云陌容摸了摸斜簪发间的桃木簪,露出个羞涩的表情。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当众说出这事,觉得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孟承熙却向来听不懂这些:“我知道这发簪做得不够好,陌容休要取笑我。”
“我没有……”云陌容哭笑不得,拉着虞芙回到长街上。
暗示失败,师兄根本不懂她的心意!
倒是虞芙拖长调子“哦”了一声,看看云陌容又看看孟承熙,脸色微变:“原来是大师兄亲手做给师姐的及笄礼物啊。”
重音落在“亲手”两字上。
孟承熙听得出来这两人都有点不高兴,但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没吭声。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为了尽快摆脱这种氛围,云陌容边走边轻轻拨弄了下蝴蝶耳坠下的圆珠,回头打趣道:“师兄,裳儿是谁啊?”
其实猜也能猜到是虞芙,只不过她一直很在意,所以随口一说便问出口了。
谁知孟承熙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停在原地没动。
若不是云陌容发问,他都没意识到自己会将这般亲昵的称呼说出口,这该怎么说明才好?
这下更尴尬了。
“师姐。”虞芙开口救场,声音很轻,“我有个表字,唤作蓉裳。大师兄说,这是取自《离骚》‘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一句。”
她想帮忙解释,却被云陌容听出了炫耀的意味。
通常来讲,女子的表字是在许嫁时起的,虞芙特地提到出处,显然就是孟承熙给她取的字。
这代表着什么?
云陌容不愿继续想下去。
司陵跟在后头看热闹,他只想利用云陌容达成目的,对那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没兴趣,但适才没来得及向孟承熙继续打探有关虞芙的事。
孟承熙说云陌容对他而言很重要,那么虞芙呢?
换言之,他需要知道孟承熙的弱点是什么。
他先前做出过承诺,今日短暂相处过后,又觉得孟承熙和虞芙两人都还不错,所以若是未妨碍到他的计划,他便不会对这两人下手。
当务之急是恢复修为,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四人各怀心事,路过街边一个叫卖糖葫芦的小贩。
孟承熙猜不透两个女孩弯弯绕绕的心思,见到这小贩像是见到了救兵:“陌容,我记得你从小就爱吃糖葫芦,我去买?”
云陌容看了眼插在草把子上的糖葫芦,红彤彤的果子上裹着一层琥珀般的糖浆,虽然很馋,仍是赌气道:“师兄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又尬住了。
她是真动了气,再过两年她就满二十岁了,师兄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她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
孟承熙被拒,不明所以地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虞芙见此情形,同样没觉得有多高兴,更不愿这两人把关系搞僵,强颜欢笑道:“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暮色四合,市集临近尾声,商贩们纷纷收摊,临街的住户点亮灯火,带着饭菜香味的炊烟袅袅升起,落下淡薄的影子。
斜阳余晖将晚霞染成紫红色,天际有一行鸿雁向南飞往沧山,飞得远了,变成一粒粒小点,如同黑星缀在云间。
云陌容望着归鸿远去,目光越过了几重山,见清霄峰的方向忽有一道紫电劈下,随后隐约传来隆隆雷声。
街上的人没发现此等异状,依旧和往常一样,步履匆忙地在天彻底黑下来前赶回家去。
“清霄峰上有人在渡雷劫,难道是师尊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