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窍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把自己送去军队的原因是这样,他沉思了好一会,还是先选择安慰侯父,“侯伯父,现在就先别想那些事了,您现在不舒服,最要紧的事是养好自己的身体,这时候就先别说这么多话了。来人,送一壶茶进来。”
侯父握紧林奇窍的手,“不用,先让我说完这几句话吧,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走前,有些事,你还是要知道的。”
侯父单手握成拳捂着嘴咳嗽,摆摆手,示意林奇窍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给喊出去,最终帐篷里只剩下了还在为侯志孝医治的羌霜满。
侯父看了侯志孝床边的羌霜满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对着林奇窍说道:“你可知道当今皇上的身份?”
林奇窍:“知道,皇上是明武帝遗腹子,流落在外多年,是当今沈相找到了他才让如今李氏的江山社稷继续传承下去。”
侯父闻言不禁笑了一声,笑苗约的城府,也笑林奇窍的单纯,“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林奇窍不明白:“什么?”
侯父:“你年纪小,有些事不知道也正常。我问你,你可知道,皇上身为皇帝的遗腹子为何会出现在许府?”
林奇窍摇头。
侯父长叹一声:“这事说来也真是造孽,明武帝崇尚打仗扩张领土,他本是先皇的兄长。当初若不是先皇野心太大,趁着明武帝在外时对庄贤皇后下手,导致明武帝在收到庄贤皇后死讯时失手受了重伤,最后不治身亡。明武帝当时年轻,庄贤皇后还未怀孕生子,这江山社稷的位置除了先皇没有别的更合适的人选了。”
林奇窍面露惊色,他可从未听闻过这样的消息,从小到大他知道的事情都是在传明武帝肆虐暴戾,百姓苦不堪言,最后是在领战途中遇刺身亡,庄贤皇后听闻明武帝死讯后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所以曾经林奇窍也奇怪过,既然明武帝在位时肆虐暴政,百姓都过得十分痛苦,为何最后的谥号会选“武”这个字。于是趁现在林奇窍开口问了。
侯父:“你以为这个谥号是先皇自愿给明武帝封的吗?若不是我们这些老臣极力上书,为了掩盖自己罪行,封锁消息的先皇,怕是谥号都不会给。但好在,先皇也是怕我们这些老臣会多嘴,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不过也是因果轮回……”侯父又继续说道,“当初先皇不愿给的谥号,现在他自己也没有,皇上登基后,从未提过给先皇封谥号的事情,我们也都心知肚明,默契地也就没有再提。”
林奇窍独自震惊中,侯父又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两人都没注意到一旁的羌霜满,正屏息凝神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说来也是好笑,先皇做了那么多事,就想自己当这个皇帝,结果非但自己没做好,还让明楚国到了需要捧手送上自己的公主去哈梭国和亲才能求得安稳的地步。呵……到最后,还是他兄长的孩子重新坐回了这个位置,他的孩子,也就剩下了依澜公主,剩下的,都跟他一个下场了。”
侯父说到这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捂住嘴猛的咳嗽了几下,抬手时,手上竟然多了几分红色,侯父往里收了收手,没让林奇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我讲的这些,也不是想要你怎么样,我是想到了青尘那孩子,我不知道皇上对他做过什么,让那孩子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但我知道你们三个的关系还是那样好,那样融洽,但我要提醒你们的是,皇上绝对不会像表面那样好说话的,你们跟他相处时一定要注意。”
林奇窍点头,“我知道了,您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侯父摆摆手,“不用,我就在这等着孝儿醒过来。”
林奇窍无奈,只能转头问羌霜满,“志孝这情况能好了吗?伯父不见到志孝醒过来应该是不会走了的。”
羌霜满很无力地站起来,摇了摇头,“他体内这毒素根本逼不出来,只能暂时压制。要想真正地清除这些毒素,还是得要找南疆人把解药要回来。”
“咳咳咳……”侯父捂嘴开口道:“去找随行太医过来给孝儿瞧瞧。”
林奇窍看着侯父这个样子,自己怕是离开不了半步的,但他又不能违背侯父的意思,于是他转头看向羌霜满:“麻烦你去找个随行太医过来吧。”
羌霜满也不生气,只是应道:“好。”
羌霜满离开后,侯父还有话未说完,他颤抖地抓着林奇窍的手,“她现在是依澜公主的人,有些话她听不得,我现在同你说。”
本以为侯父已经讲完了的林奇窍有些惊愕,但还是没多想别的,只当侯父是想找人说说话,还是继续耐心地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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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羌霜满才出帐篷就碰到了正站在外面的许青尘,若不是羌霜满及时刹步,两人估计就要迎面撞上了。
看到站在帐篷外的许青尘,羌霜满有些奇怪,“你站这干嘛?”
已经听到里面全部谈话内容的许青尘已经在极力忍住自己骂粗的情绪,只能摇摇头,“没什么,你出来是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听到这话的羌霜满长叹了口气,“侯志孝这情况也是少见,不知道咬着他的虫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竟然逼不出来它的毒素一点,没办法,他爹不信我,我只能去找太医来瞧瞧了。”
许青尘点点头,“那你去吧。”
“哦。”羌霜满点头,“那你自己自便。”说完她便自顾自离开了,也不管许青尘站着干嘛。
许青尘看着羌霜满离去的背影,听到里面还有话音传出,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也没急着要去找008算账,而是继续站在原地听着里面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