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臂的人知道的东西最多,实力最强,不好亲近,如果有机会,能够获取他的信任自是极好的。
青年并不是纯新人,知道一点东西但是不多,单纯善良好拿捏,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大叔行事鲁莽,头脑简单,自私自利,没什么用处。
听到对面那人的话,大叔立刻就坐不住了,身体前倾,指着那位青年,怒道:“你自己不逃,还要拉着别人下水,哪有人像你这么自私的。”
典型的颠倒黑白。
听到这话,青年不忿道:“你这根本就是不讲理!”
谢妄默默地在一旁观察,那抱臂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将眼睛闭上了,此刻靠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看这架势,青年马上就要跟大叔吵起来了,这人也不拦一下,甚至没有分个眼神过去,想来是跟青年并不相识,那就好办多了。
谢妄出来当中间人,顺便套点信息,道:“大叔估计也是着急,不过,为什么不能逃啊?”
当然不能逃,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敢乱跑,自寻死路。不过,他想听听这青年会怎么说。
青年道:“你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这里是副本世界,只有完成系统给的任务才能出去,如果就这么直接逃,那肯定会死的很惨。”
最后一句话,想来是经验之谈了。
谢妄眸光微动,对方口中的系统,大概率就是他听到的那道机械音的主人。
从他的生活发生异变,到他现在坐在这里,都并没有收到任何任务。
正当他在思考任务是不是要某种特定方式才能触发的时候,便听面前的青年善解人意道:“这次的任务还没发布,估计要等到到了目的地才会说。”
谢妄点头道:“谢谢。”
青年主动道:“我叫乐正平,这是我第二次进副本。”
谢妄对这人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并不意外,在对方跟他说这么多的时候,他便猜到了会有这么一段。
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性的,对方同他说这么多,就是看中了他第一次来副本世界的冷静,所以想跟他打好关系。毕竟在这种世界里,多个能够互相照应着的人,不是什么坏事。
谢妄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与对方不同的是,他不会选一个心机比他深的人作为互相照应的对象。
如果让他选,他只会选有利用价值的、好拿捏的人,乐正平正好符合这个条件。而对方现在还主动向他示好,他自然乐意。
不过他并不打算说真名,于是随口捏了个名字,道:“我叫乌妄,第一次来,多多关照。”
乐正平笑了一下,道:“好。”
大叔没有放弃劝说他,道:“兄弟,你真不跟我一起跑吗?天知道这见鬼的马车要把我们带去哪里,说不定这是我们唯一逃跑的机会了,等到时候真到了目的地,就真的跑不了了。这愣头青说的话你也信啊,说不准他也是跟那些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人一伙的,你可别被他骗了。”
这大叔已经没了利用价值,谢妄懒得装了,神色很冷,淡淡道:“嗯。”
他忽然的态度转变让大叔愣了一下,大叔见自己无法说动他,于是掀开帘子,打算从行进中的马车上一跃而下,乐正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把嘴闭上了。
谢妄将他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估计,是这人以前也做过这样劝说别人不要去作死的事情,对方大概率是不识好人心,还反咬一口,又或者是,救回来了,不过由于实在是太能作死,也没能活多久,所以乐正平觉得这次没必要再劝了。
吃过亏,能长记性就是好的。
不过谢妄压根就不会吃这种亏,因为他不像乐正平那样心性善良,只要不损耗他的利益,别人如何,他一概不会管。
大概是他生性冷淡,所以他哪怕是知道面前的人下一秒就会死,在没有利益关系的前提下,他不会多说一句。
他只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就跟欣赏戏剧一样,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命运。
大叔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要往下跳,后背的衣服却被人拉住了——
乐正平还是不忍心看他去送死。
不过大叔并不领情,反而将他的手掰开,骂了一句,大概意思是,别耽误我逃跑,随后往下纵身一跃。
他滚到了旁边的枯草丛里,几乎是毫发无损,正当他欣喜地想要逃的时候,却发现地上的枯草像是忽然之间有了生命一般,死死地缠住了他的双腿。
他用力地蹬腿,想要挣脱开来,可这些枯草却将他缠的更紧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枯草上带有一些不明显的尖刺,它们刺破了布料,往皮肤深处刺去,一时之间,血流不止。
在触碰到新鲜血液后,枯草的生命力变得更加旺盛了,不断地向上伸长,缠上他的手臂、脖颈、脸颊,覆盖掉每一寸皮肤,汲取更多的血液。
大叔一开始还有力气挣扎,朝着远去的马车喊救命,后面失血过多,完全失去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枯草一圈一圈地缠上自己的身体,像水蛭一样,疯狂地吸食他的血液。
一滴悔恨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混合着脸上渗出来的血液,落到了黑色的土壤上。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滴血水并未没入土壤里,而是被周围的枯草一并吸食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绝望地想,早知道听那个青年一句劝了,他的外孙还在等他接他放学呢。
最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乌黑的天空之下,枯草像是全都活过来了一般,全都兴奋且疯狂地围着一个人形的东西扭动,像是在欢快地跳舞。
而中间那个人形的东西,也在跟着它们一起扭动,像是也在享受着这场关于血液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