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站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同时会低头在打印出来的剧本上用红笔标注着些什么。
一幕结束,台上的演员陆陆续续到后台调整休息准备下一场,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到舞台上将场地恢复。
谢妄走上前跟郑新觉沟通,低头看刚刚在本子上写下的标注,道:“你刚刚的情绪给的太满了,显得有点不自然,特别是自生自灭那一段。等会再来一次,收着一点。还有这一段的走位,你......”
他还想继续说下一个问题,却发现本该嘈杂的坏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而郑新觉,平时明明是最多话的,此刻却一句话也没应,就这样低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感觉一丝寒意缓慢地爬上了他的脊背,头皮在一阵阵地发麻,危机感异常强烈。这太不对劲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刚想往后撤,却听见上方传来一道声音,缓慢而沙哑,这绝对不是郑新觉的声音。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还有哪里有问题。”
谢妄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抓住笔的手,在心中预测等会的逃跑路线,同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那样,用尽量正常的声音,道:“还有一个问题,是男女主互动的问题,你把公爵夫人叫过来,我跟你们两个一块说。”
谁料眼前的人根本不按照他的话去做,反而十分用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不用,你跟我说就好了,我会告诉她的。”
谢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绷紧了,但他没有抬头,只是用余光朝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上看。
对方的指甲长而尖锐,颜色是一种暗到近乎是黑色的红,像是干了很久的血迹,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透着死亡和危险的气息。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匹在草原上饿了很久的孤狼盯上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没有浪费时间去质疑这种反科学的事情发生在他身边的真假性,而是全力思考活下去的办法。
对方看起来就不像是人,力道这么大,他肯定是挣脱不开的,但如果是拖延时间,也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
既然如此,那他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看看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这么想着,他趁对方不注意,握着手中的笔,忽然发力朝对方的心口刺去。
他以为自己会被截住,却不料这支笔真的穿过了对方的心口,面前的人消失了。
他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只是看着面前的空地发愣,心脏狂跳,后背尽湿。
这是......结束了,这么轻易吗?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望向四周。
不远处,演员们在正常的交谈说笑,消失的声音渐渐回归,一切都在恢复正轨。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郑新觉望向四周,疑惑道:“谢妄呢?他刚刚不是说要找我说一下台词的问题吗,怎么没见到他人。”
而他身边的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道:“你排戏排傻了啊,我们这里根本没有人叫谢妄啊。”
郑新觉愣了一下,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随后竟然点头赞同道:“对哦......”
一阵寒意直冲他的天灵盖,他的神色冷了下来,快步走上前,同时喊道:“郑新觉!”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他十分确定,正常情况下,郑新觉是能听到他的声音的。
可郑新觉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那样,连动作都没有顿一下,继续跟身边的人说话。
他走到郑新觉面前,试图抓住对方的手臂以证明自己是存在的。
可他竟然抓空了。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感受到疼痛之后,重新伸手去抓郑新觉的肩膀。
这次的结果跟上次一样,他的手直直地穿过了郑新觉的身体,而郑新觉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伤口,根本不受他的影响。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处在同一个时空。
他往后退了几步,鞋子踩在木质地板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在怀疑自己是否还处于这个空间。
他疾步走到今天才搬来的道具沙发面前,伸手去碰,结果直接穿了过去,而如果是去碰一直都在这里的帷幕,却能够感受到实物。
所以,他还在这个空间里面,这里是南城大学的礼堂,只是他跟面前的同学们已经不在同一个时间里了。
他站在原地,盯着身边经过的同学,冷静地思考对策,他要回去,要回到原本的时间线里去,那么首先他就要搞清楚,他脱离原本时间线的契机是什么。
正当他仔细回忆他今天做过的每一件事的时候,一道机械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检测到您已经脱离原本的时间线,正在为您接入异空间,加载中,请耐心等待......”
在听到这道声音的那一刻,谢妄便抬头望向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可他发现自己貌似找不到,因为这道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他尝试捂住耳朵,却发现他依然能够听到,不过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或惊慌,毕竟无处不在的声音,哪有脱离时间线来的可怕。
他冷静地站在原地,望向虚空处,道:“你是谁?”
意料之中的,没有收到任何回答。
他不再继续追问,而是笔直地站在原地,思考刚刚那句话,还没思考出什么结果来,便听到了下一句——
“加载成功,恭喜您成为预备生,通过入学考试,即可转正成为新生。”
“欢迎来到无限流大学,祝您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