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止一次思考过，真正给她发短信的人是谁，又是怀着什么目的而来。

【致测试体编码7931，任务内容：请成为椚丘中学考试年级第一名。】

【全知全能的神，或者一个最了解你的人之类的？】

【惠同学想知道的话，我随时都可以黑进去哦！】

.....

是夜，淡淡橘黄的灯光照亮着桌面一本本堆叠的课本。

今井惠一手握着笔，一手支着脸，想起她们之前话。

“律，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全知□□吗？”

手机支在桌面，由像素构成的紫色短发少女出现在漆黑的屏幕里。

“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虽然这句话源自网络，但是有一定道理呢。不过，人工智能的认知框架里面是不存在“相信”这个主观情感的，所以我的观点是，保持存疑。”

她举起一只手指，露出活泼笑容：“但是，同样是作为人工智能的观点，我认为当科学高度覆盖人类认知范围时，“全知全能的神”是可以存在的。”

风吹起窗帘，犹如游鱼在夜里摆尾发出扩散涟漪的水波。

今井惠想到了杀老师，和堀部营连接白色触手的后颈，以及那个叫白先生的怪异监护人。

不可思议的人和事接二连三的在E班出现，让她内心满是踩空的心慌。

想要获得超越人类与其他的物种力量就必然要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同样她想获得重新站起来的能力，只是需要成为考试第一？

虽说椚丘中学的年纪第一难度异常大，但仅此而已代价未免也太轻。

今井惠没有说话，左手在稿纸写了又划掉。

就像沙池里被堆砌起来的城堡，轻轻一推便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变成模糊不明的一团，于是有人顿悟：沙塔就只是沙塔而已，怎么可能成为真的城堡。

同时遗忘，当初是为何坚信？

“要怎么察觉到呢？”声音飘荡在房间，比风声还轻。

她仍旧不相信神。

“你指具体什么我虽然不清楚，但是在科学的世界里很简单”紫发少女晃了晃裙摆，在春日繁花开的背景里接住停在指尖的蝴蝶，活泼的声音宛如一束阳光。

“那就成为观测者。”

盛夏的蓝天堆叠白云，绚烂阳光透过绿叶，斑驳地落在林间的溪水，水尤清冽映出水底发光的石块。

满林间的戏水声、嘈杂声逐渐清明。

“......”今井惠颤抖一下挣脱浅梦，睁开眼。

眨了眨眼，眼前E班的大家换上泳衣，三三两两在改造成泳池的溪水里玩水。

她想起来了，课室里没有空调，所以杀老师打造了山间泳池让大家在这玩。

她下不了水，就坐在杀老师身边乘凉，杀老师还给她备了坐垫，她坐着坐着一个不小心睡着了。

今井惠想直起身，才发现溪水淹过的脚踝旁还有一个人，有谁和她一样坐在溪边。

她动了下脖颈，脸颊不小心磨蹭到对方的颈窝，湿漉漉的带着未干的水汽。

班上应该除了她还穿着夏季的校服，大家都换上了泳装。

.......这人是刚从水里捞上来就坐这了吗。

夏风拂过，蝉鸣无止境，树影摇晃起来，明亮的光斑落在少年冷白手背，仿佛融为一体。

开口总是一副唯恐世界不乱的调调，让很多人下意识忘记，赤羽业其实大多数时候冷静的，安静的。

上课期间玩水的机会难得所以大家情绪都很高涨，她兴趣不大却也不想扫兴，就坐到角落看大家玩。

赤羽业不一样，他好像没有明显的偏好，无论是合群还是不合群都看他心情。

但毋庸置疑的一点就是，他擅长在热闹的环境里面找到最安静的人。在喧嚣里面寻找安静，又在安静里面创造喧嚣。

看他反应应该还没察觉她醒了。

总之局面并不明朗，她现在就像在棕熊领域装死成功，陷入了是要继续装死还是奋起斗智斗勇逃生的终极思考。

“今井同学?”

声音很亲昵的在头顶，微沉的音色带着散漫尾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朵。

是诈。她装作没有反应。

他微偏头不知道是不是在观察她表情，她稳住呼吸，眼睛紧闭，没有露出破绽。

“今井同学”

感觉声音离她耳边更近了，她忍住没立刻后撤，飞速想对策时，看到水面突然一个灵光乍现，恶胆边生。

今井惠手指颤动了一下，揉眼做出醒来的举动。

“奇怪，我为什么睡着了……诶嘿！”

说着突然飞速抬头往他跟前凑，预谋十足准备吓他一跳。

跟在鬼屋里受突如其来惊吓一样，人会本能往后躲，在今井惠预想中，像赤羽业这样警戒心超强的躲避危险本能会更敏锐，如果平衡更差一点，说不定还会掉水里——

如她所料，身影一瞬往后撤朝水里落去，计划成功了！

在感到喜悦不到零点一秒时，她慢慢看清了他的神情。

细碎的阳光照耀赤红，少年垂眸，赤着上半身肌肤清透，肩骨略宽。他唇角微勾，橘眸里似乎都沾染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