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发少年垂首，让人看不清表情，唯有嘴角浅薄的笑意带着说不清的癫狂。

今井惠慌张地低头，声音染上急切。

“赤羽君，快把手拿开！”

对方人数太多了，这种阻碍根本毫无作用。

“混蛋！这小子不松手是吧！”

对方抬脚毫不犹豫地猛踩在赤发少年的手臂上，力度之大，恍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今井惠却想发出尖叫了。

她满脑子都是——

你们在对年级第四的手做什么啊啊啊！！知道我们学校年级第四什么概念吗，够你们这些文盲读八辈子书了啊！踩断了用你们的命赔吗！

“赤羽君，我不会有事的！你快松手！”

湛蓝的眼睛紧紧注视他，软绵碎发从脸少女侧滑落，她曲着身努力靠近他。

被绑架了姑且还有谈赎金周旋的余地，这里受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直低着头的少年听到她的声音，微微动了一下，但却不乖乖收手，而是趁他们不备，突然反手握住轮椅边缘猛地用力，将少女整个人从轮椅上掀翻了。

……欸？

今井惠眼神呆滞一霎那。

赤羽业你个癫公！

“噗通”一声，她姿势狼狈摔下去，在触及坚硬地面前，被他揽住一把按在怀里。

有他垫在下面没摔疼，视线如倾倒带来的眩晕过后，她再张开眼，意识到自己伏在少年的肩膀。

她隐约察觉到他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颤声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毫无意外，不良高中生们将他的行为视做对他们的挑衅——拳脚如雨落下。

“臭小子活腻了是不是？！打！”

“住手…”赤羽业就是沙包都经不起这样毒打，她忙不迭的想直起身。

他好似根本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没给她挣扎的机会，收拢的手臂，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将她的脑袋压进肩头。

“……对不起”

“……”

……哈？

仿佛来自他起伏胸腔的声音，她怔了怔，抓紧了他衬衫。

她一开始以为他是指把自己拽下来这件事，后来发觉并不是。

他翻身将她护在身下，她本能闭上了眼，在嘈杂混乱一片中再次找到他的声音。

“对不起…”

“……”

说着，他好似觉得莫名好笑，想轻呵一声到嘴边却变成了呛气，被重重一脚踹得连带锁骨撞在她的下巴。

“之前对你说了些难听的话”

可话一旦有了开头，紧接着就生涩的话就变得自然起来。

“一开始…只是想要跟你一组而已。”

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他开口声音略显沙哑，艰难的像下秒就要消散：“不是要狡辩些什么……”

“只是……想向你道歉”

“……仅此而已”

语气似乎带着不容置喙的真诚，没有平日不着调的尾音。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必须去做什么。

湛蓝瞳孔因为错愕微微张大。

她本能要抬头看，他却好像知道一样，压着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窥探他此刻的表情。

今井惠不算了解这个年纪的男生，但她唯独知道这是一群自尊心超强的生物。

赤羽业更是其中当仁不让的自尊心超人。

因此，这种场合下才能把道歉的话说出口。

她不知道他的话是不是绝对的真实，只知道那些积聚在心中好笑的阴霾已然被冲淡。

“赤羽君……”温热的呼吸停留在颈窝，她说：“京都甜死人的咖啡，一定要喝到啊。”

之后还听见潮田渚和衫野友人以及其他人的惊呼，两人想上前帮忙，却敌不过对方人多被撂倒在地。

嘈杂声浪一时之间好似烧开锅的沸水，但他的脑海里却回荡她说这句话的语气。

他蹭了蹭她头，笑着说好。

后来今井惠记不清发生了什么，赤羽业终于像力竭一样松了手，不良高中生骂骂咧咧的把他踹开，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