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烫的人想把手收回去,但都是成年人了,沈程泠垂下眼睫就生生忍住。
再去看许星河的时候他眼底里夹杂着那点情绪就变的多了几分不一样,“你不是说,你有一个念念不忘的恩人?”
许星河怔了一瞬,似乎有一些不明所以,不过最终点头:“没错。”
“所以。”沈程泠帮他接住:“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一时间,许星河沉默了一瞬,于是也就这一瞬,沈程泠抬手推开了他,并道:“谢谢你的喜欢。”
“沈程泠。”但随即许星河抓住了他推在自己胸膛上的那只手噗嗤一声笑出来。
为什么脚下的力道会失衡?
因为许星河突然一个用力,在没有开动的马车里,一下把他拽入怀。
后脑磕到马车壁,只听咚的一声,沈程泠睁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抱他傻笑的逆徒。
“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许星河撑着手肘微抬上半身道,“傻瓜才会把恩情和感情混在一起,我喜欢于我有恩的人,找到他,感激他,他是我世界里的那束光……可是。”
沈程泠只觉这小子突然慢下了声音,然后郑重其事:“我不会想要他,沈程泠,我分的清,我想保护你,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
这个车箱里的密封性可真是大呀。
沈程泠垂眸,这下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许星河直白的说要在一起,看出了他的心动。
于是刻意的,牵着沈程泠的手腕,按上自己胸膛。
隔着那点皮肉跳动的心脏,在沈程泠的手心里面,扑通扑通扑通。
炙热且勇敢。
既然你心如我心,那么宣之与口也没有关系。
沈程泠突然动了一下,抬眼看着许星河,他确实为此心动,并毫不留情的抓住眼前人的衣襟。
许星河的五指也抵着他的后脑,顺入了长发。
这一吻来的突然却突兀。
直到半晌后分离,许星河摸着沈程泠的后颈,觉得名分落实。
“我和你。”沈程泠却是用指腹摩挲着这人的侧脸。
眼中带着复杂的情感,最终却下定决心起身,默默将手抽离。
“不可能”
许星河眼皮微微撑起,面上因震惊流露出些许不可置信,是匪夷所思的答案。
沈程泠见状更是,转身的再不留半分余地。
像是在逃避这个问题,离开那处座椅的沈程泠迅速蹲身背对在一边,顺手拿出车厢底下的一本游记,然后再扶着车凳坐好。
全程不再有多余,于是他的目光停在书页上,可是好奇怪,唯独是那颗心在那个时刻就怎么都静不下来。
沈程泠拿书的手显得比平时多了几分力,只是这些细微的变化从外部实在难以分别。
这是穿越者和主角之间的天堑。
如果某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不平衡,沈程泠拿起一本书,敛去面上的所有情绪。
他明明可以答应,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心善的好人?
许星河和故乡难道他不会选吗?
分明无论怎么选,许星河都比不过沈程泠想要回家的执念,可面对这样一个轻易的问题在某一瞬,沈程泠竟是觉得他无解。
明明本该理性的他却无法在手中的书册里找到对应的答案。
于是沈程泠的脑子就乱了,酸涩,恐慌,不甘心,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间。
又惊恐于原来不知不觉间,许星河对他的影响居然已经到了叫他足够忌惮的地步,所以如果继续下去,如果无法抽身,如果故事的结局注定无解,那这段感情的开始,心不由人定,但行为,决策,是否也该当断则断,别太勇敢?
“你靠着我吧。”
让人意想不到的,沈程泠只觉身后又伸出了一只手,许星河被拒绝了,他很伤心。
但许星河还是从后头细细整理出一块地方,给沈程泠找了一块空地,让他依靠在一个相对舒服的环境。
……
清旖,半妖。
车马启程回师门。
花翎第一次从沈程泠的事迹中意识过来,她有一个神经大条的徒弟。
“凤凰城,胎灵……”花翎有时也会独自呢喃着。
如果假设师弟才是那个妖,那么,她把握着手中玉牌的手就又紧了三分,那么那个,清旖叫许星河星星。
陆霜华说:“师尊你问清旖啊?他七岁。”
那个小孩七岁了。
沈程泠七年前离开师门。
假设……
花翎并不敢从那以后继续过多的假设。
于是再度回望后车厢,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似乎超出她预想,许星河这个师侄的大胆程度似乎也与她认知都不相匹配。
但,只一样花翎清晰的认同。
若是一切回到七年前,那么有些东西,沈程泠自己不愿意,那么无论何人也是难以逼迫他。
“可为何……”怀着身孕离师门?
回师门的路程不长也不短,大约能足足走上三日。
于是也不知是何人泄露了消息,有人在延城瞧见沈程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