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后的丛林突然疾驰出一到箭矢。
从许星河身后袭来,被他警觉,侧身躲过,谁知就是这般,尾翼离许星河鼻尖只得一寸的距离,他蓦地睁大了眼睛。
“沈程泠!”
沈程泠此刻与许星河正是背对,也在箭矢范围之内,没有修为,不觉危机。
闻声未答,却在那电光火石间,听身后忽然铛的一声,自他回眸,一双手便拦腰将他代离了原处,然后牢牢箍在怀中。
“你干嘛?”沈程泠心头大惊,人还沉溺于方才的话题,只在匆忙间回首,上身前倾,散开的长发随意飘着,而他整个人更是,因那突如其来的变故本能瑟缩,双手攥拳,呈保护状的护在身前。
许星河的面容在这刻显的十分冷硬,面无表情,只盯着不远处的火堆旁。
于是沈程泠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支被人慌忙斩断的箭矢,就那样急急偏离轨道,落入凡火,遭烈焰焚烧。
沈程泠沉默。
刚刚……他就在那处。
“看来传言果真害人。”许星河左右瞧了一周,在确认真的安全后才从腰间抽出一黄符,抬手,于身旁空地之上变化出一辆马车。
然后,“我守夜。”许星河道:“你先去睡,明天开始,重修。”
?
沈程泠一时僵在原地,难以移动步伐。
他就说许星河这人酷爱自说自话,于是他被逆徒推着上车。
直到人坐上车座,看着眼前四四方方的车厢,沈程泠终于回神。
先前的箭矢上有魔息,想来是那个对头魔宗宗主为找他而广范撒的网。
箭射中了哪个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箭要射中他,自此就是又一桩天涯海角,疲于奔命。
“陌百迁。”沈程泠攥紧指节,脑中隐隐有些浮现,七年前和魔宗宗主陌百迁的最后一面。
“沈程泠,死了多可惜?”故人的声线回荡在耳边,陌百迁那个魔头不是一个正经人:“入我魔宗,给你个护法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日飞升,这通天大道,也缺不了你的一份。”
别管你那徒弟啦。
和上修界的其他宗门不一样,魔宗里的一群人,上到尊主下的弟子都觉得,沈程泠脑子有病。
原因很简单,沈程泠这个人好像固执己见,人们都说他对他唯一的徒儿可谓丧心病狂,但,事世要顾及全面。
魔宗上下的评价:“此人比魔修还要魔修!”
怕不是走火入魔,这才形容癫狂,对待徒弟那几年,往往就是上午兴冲冲的出门把人踢,可日不落西,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个又灰溜溜的将被他磋磨一回的许星河给拎回家。
而且次次出现的时机都恰到好处,每每都在魔宗弟子好不容易蹲守到残血的气运之子,终于可以上前补刀时。
沈程泠此人就如同蹲守了许久一般跳出来,犹如那护崽的母鸡,便将魔宗门下的弟子一顿削。
并扬言:“这是我的徒弟,你们是什么东西?”
弄得长久以来,陌百迁一直觉着,这莫不是他们仙门所使,一项专门针对他们魔修的计策?
还拿着许星河这种万年不出的天命之子做饵,其背后目的实在是所图甚大!
莫不是想覆灭他魔宗?
而这一切的终止直至七年前,震惊,彷徨,不可置信。
“感情你沈程泠是真想要他许星河的命啊?”
原来不是演戏……不是演戏那你拦我们干啥!??
半躺于车马座椅上,沈程泠感觉自己做了个恶心的噩梦。
七年不见,陌百迁依旧是那一袭看着时刻都能登台卖身的妖艳红衣。
金色的链条做饰,手拿烟斗,赤脚,脚面上是块白玉绑着草绳。
然后一脚踩在许星河身上,回头:“沈程泠,我把你这徒弟杀了,你收拾收拾嫁我吧。”
沈程泠闻言,几乎要起,结果左右一动,这才终于打量,自己竟不知何时坐在一辆火红喜轿中。
身着亦是一袭大红色婚服,只是,新娘的双手双脚被捆缚,现下竟是半点不得动弹。
“沈……程泠。”躺倒在地上的许星河此刻居然挣扎起身,朝他伸手,“别嫁。”
?
什么鬼,梦魇诡谲,实不是常理所扩。
但沈程泠本在梦中,又不可分辨是非,当下便觉一阵怪异,挣扎着快要起身,对着轿子外头的陌百迁那是大声斥责:“你做什么?你有病吗陌百迁?又不喜欢我,你在这头突然发着什么颠?”
岂料话尽,红衣魔修仰头狂笑,而那笑声也不刺耳,沈程泠眼前场景似有变化,陌百迁放手踢了一脚地上的许星河,然后向前,一手挑开喜轿上半边碍事的门帘,俯身,整个人有一半探入轿椅。
然后另一只拿着烟斗的手就那般直直挑起沈程泠的下巴,强迫他抬眼看向自己。
“沈程泠,本尊不喜欢你又怎样?可本尊便是爱夺那他人之物啊,气运之子,忒,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