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我瞧瞧。”姜沐又道。

程子秋眉心隆起，却没有动作。

”怎么？聋了不成？“姜沐呵斥，对方越是不给，他就偏要看个明白。

也不等程子秋主仆二人反应，姜沐一把抢过津言手里的笔盒。

梨花木的匣子打开的瞬间姜沐就愣住了。

里头放着的竟然是一支紫金狼毫，与他手里的一模一样！

今年邰州总共才进贡了两支，一支给了六公主。

而剩下的一支父皇给了谁，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这种好东西父皇不送给亲儿子，反倒给了个身份下贱的外人，姜沐火气就一个劲往脑门上蹿。

他拿起笔往地上狠狠一摔，“就凭你，也配和本皇子用同样的东西？”

看着被姜沐踩在脚底的狼毫笔，程子秋脸上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

他死死盯着姜沐，目光里透着凶狠，低声吼道：“把笔还给我！”

这样的程子秋是姜沐没有见过的，眼神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竟叫人心中发怵。

须臾姜沐才回过神来，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对方，“不还，你又能拿我怎样？”

姜沐再次抬脚，眼看着就要朝着笔杆处再落下。

程子秋想都没想，伸手护住笔杆，却在指尖触上笔杆的同时，手背感受到了一股剧痛。

姜沐将程子秋的手指踩在脚下，还故意加重力道碾了碾。

“你算什么东西！竟妄想与本皇子一起读书写字？“姜沐笑得猖狂，“等着吧，日子还长着呢，本皇子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儿。”

程子秋紧咬牙关，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就要爆发，却被他死死压制住，任谁也无法发现。

疼痛让他开口艰难，“求...五殿下，把笔还给我。”

姜沐得意一笑。

程子秋越是卑微，就越助长姜沐暴虐的性子。

他弯身捡起脚边的石块，高高扬起作势就要往下砸，“松开手，要不然断的可就不止是笔。”

程子秋双目赤红，手里的力道不但没有松，反而更重了几分。

这是姜芷送给他的笔，他不能叫人毁了，他要好好护着！

他得护着！

姜沐眯起眼，长臂一挥，眼看着就要向着程子秋的手砸去。

弹指间，程子秋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人用力推开，整个人往侧边摔去。

指尖松开的瞬间，他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来，程子秋看着紫金笔一点点断裂成片。仿佛姜沐砸碎的不是笔，而是他的心。

这姜芷这世送给他的第一样礼物，也是前世他留在身边的最后一个物件，如今却被人给毁了。

紫金笔没了，就好像他与姜芷的过去也都没了。

程子秋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紧，连喘息都变得困难无比。

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弯下身子，整个身体趴在地上才能些许缓解胸口的疼痛。

闹剧过后，姜沐只觉无趣，吐了口唾沫后转身离开。

而程子秋依旧趴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来。

他们谁都没有看见，那道隐在不远处墙角下的浅杏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