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朗看着全身镜中的全粿的自己。
陶也给他弄的这一身痕。
自己这样和七星瓢虫有什么区别?
可能还是有的......瓢虫的斑点是黑的,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是鲜红的,上面还带着牙印。
黄朗叹气,望着镜子摇摇头。
你说你惹他干嘛?
非得犯贱逗逗他,惹完又心疼得要死。
然后只能跪在轮椅前道歉,喊着要用自己的一切来补偿......
现在好了吧?老实了?
“又在说我坏话?”镜中缓缓驶入一架轮椅,陶也穿上了衬衫,领口半敞着,准备系扣子。
“怎么会呢也哥~”黄朗这回学聪明了,声音都带着上扬的小尾巴,听得人耳朵舒服。
话音刚落,黄朗看见了陶也的领口,赶忙往陶也面前一蹲,贴心地给他系上衬衫最上面的5颗纽扣,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模样,说:“也哥想干啥我就帮也哥干啥,我是也哥最听话的小狗。”
啧啧,简直和昨晚判若两人啊。
陶也一边笑着礼貌地对他说“谢谢”,一边在心里满意自己昨晚的治理成果。
昨晚黄朗原本想先给陶也运那两个大箱子上来,之后他再去拿自己的东西。
谁知后来某人都没让他下过床。
现在快早上八点了,这个点大家都陆陆续续去吃早餐,回去容易撞见熟人。
黄朗干脆都用陶也的了。
于是黄朗穿上了陶也的衬衫,换上了陶也的西裤,再打上领带,搞点他那些小配饰。
看着镜子里那一身行头,黄朗忍不住感慨“靠,这踏马才叫西装革履啊”。
平常他自己搭配的那些叫什么玩意啊......
“好看,”陶也用眼神从头到脚检查了他一遍,点点头,给予肯定,笑笑,“还挺合身的,以后咱俩可以共享衣橱了。”
“那是,”黄朗被夸得摇尾巴,笑嘻嘻说,“本来就......合身。”
黄朗到嘴边的拐了个弯,庆幸自己反应快,接得还算自然。
他原本想说,本来181和186就没差几厘米,衣服裤子尺寸啥的顶多长点,还是算合适的。
却突然看到坐在轮椅上陶也。
黄朗知道不该再说下去。
......
陶也从昨晚开始就不吃不喝,今天早餐不打算去吃,就在兜里揣了一小块巧克力,反正他感觉不到饥饱,保证人不晕过去就行。
“不饿也得吃。”黄朗坐不住了,想强行推他去餐厅,皱眉道,“你的胃都快磨穿了,怎么一天天净折腾自己?”
“不是......”陶也握住了轮圈,抬头望着他,眼神却有些躲闪,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朗子,今天是启动会。”
黄朗看懂了,心像是一瞬沉入万米海底,闷得喘不过气。
也哥是怕自己......失禁吧......
“没事,有纸尿裤呢。”他安慰陶也。
即便房间内只有他俩,黄朗还是调小了音量,他知道陶也多高傲清高一人。好像那些难堪的词汇,都不该对他说出口。
即便陶也终其一生都要活在这样血淋淋的现实里。
黄朗能做的,就是偶尔陪他一起遗忘,至少在平常他俩的相处中,他不会花过多时间去谈论他的残疾。
“纸尿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满了,还是禁食最保险。”陶也语调淡淡的,话里是藏不住的无奈。
相比起别人看到陶也失禁会说什么闲话,黄朗更担心他的身体。
黄朗张嘴还想争辩什么,却被陶也一个笑堵了回去。
他坐在轮椅里,抬头望着黄朗,眼神通透又绝望,笑得那样让人心疼,说了句:“朗子,我怕。”
陶也怕自己上一秒还在和客户融洽地沟通,下一秒却在对方脸上看到震惊的神色,然后他低头看,才发现纸尿裤已经撑得爆满,西裤上透出深色的水迹。
事情发生得就是这么突然。
他感觉不到纸尿裤是什么时候满的,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漏的。
所有人都比他本人更早知道他失禁了。
而他却毫不知情,甚至只能通过那渐渐在会议室弥漫开的异味,判断自己拉的是屎还是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