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唱到这里,黄朗再也忍不住了,他蹲在台上,泣不成声。
台下的观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觉得奇怪,怎么就突然哭成这样?这歌词有这么感人吗?
只有陶也知道。
世上只有他懂他。
黄朗蹲在轮椅旁,捂着脸哭到颤抖。
台下吴江和王大宇都看傻眼了。
他......是黄朗吗?
这哥们平常走得那叫一个硬汉风,整个吴大找不出一个比他更铁血男儿的。
别说掉眼泪,三年来不管啥事他们从没见过黄朗服软过。
今天是怎么了......
黄朗的泪水汹涌得止不住,从他指缝间溢出。
如此的心碎和痛苦,他不是为自己而哭。
陶也把他视若珍宝。
而在他护在心尖尖上的,过去、现在、未来,永远只有那一个。
伴奏继续放着,可黄朗哭得一句也唱不出了。
陶也放下琴杆,伸手揉着他的头,一如既往温柔地笑笑。
他把麦克风取下来,望着黄朗开口唱:
爱你所爱的去完成你心所向,
眼泪也闪亮不是在为谁沮丧,
抬头看天上 将悲伤错误都原谅,
不再害怕去远方,
小鱼也有自己的海洋,
你有属于自己的模样。
......
曲终,黄朗逃一般地冲下舞台,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
他飞快地走着,直到离开喧闹的人群,渐渐听不到操场中央那震动心脏的音响声。
夜晚幽静的校道,只能听见两旁的树被风吹得沙沙响。
黄朗终于放慢了脚步。
在舞台上被气氛烘托着,他肆意宣泄出翻涌的情绪,这会四周环境安静下来,才发现哭得太猛了,抽抽得停不来。
陶也在后面跟着,没说话,一路陪他走到了这。
黄朗不想开口说话。
他努力绷着,保持着自己的高傲。
他知道此刻他一开口,必定是边抽抽着边带着哭腔,就像受伤求安慰的小动物。
黄朗不想自己被陶也看扁。
明明嘴上说恨他,心里却放不下。
看着那个倔强往前走的背影,陶也笑了笑。
他默默转着轮椅跟在后面。
直到看见黄朗平缓了气息,也不抽抽了,陶也才开口问他:“大提琴要不要先去还一下?”
“不还,”黄朗背对着陶也,他哭完的嗓音闷闷的,但可以听出在努力模拟正常的声音,洒脱道,“送你了。”
陶也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琴是租的,还在想这琴维护得不错,音色也挺好。
他正准备开口,就听见黄朗说:“不要就扔了。你的琴,随你处理。”
“我要。”陶也说道,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黄朗停住了脚步。
“这样我又欠一笔新债了。”陶也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就像从前那样。
曾经他们相爱时,陶也总会用这样的语调哄他。
黄朗不敢回头,他怕是自己的错觉。
“这样算来,我欠你的实在太多,”陶也顿了顿,笑着说,“看来得用一辈子去还。”
黄朗听完这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他在哭。
他躲在树的影子里,双手攥紧拳头,背对陶也,泪如雨下。
“黄朗,”陶也很郑重地叫他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坦白道“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我爱你,我想给你最好的人生。”陶也继续说,“就像没被拴锁链的鸟,它翱翔在天际,山高海阔,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17岁的我,瘫了,就像一个沉重的铁链栓住我的父母后半生。于是他们选择解开。”泪水顺着陶也的脸滑落,他望着黄朗的背影,“以前我总是在想......我不能再把它绑在你的身上。”
“但是......”陶也眼里闪着泪花,笑着说,“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如果你在身旁,我好像有勇气相信自己不是那个沉重的负担。”
“或许我也可以尝试着去做一只翱翔的鸟,和你一起去感受世上的阳光。”那双眼睛望着黄朗,连泪水都挡不住他眼里的光。
“当然,前提是,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陶也话还没说完,眼前只见一个飞奔而来的身影。
“也哥——”黄朗带着哭腔喊了这句,扑进他的怀里,再说不出别的。
所有的话语,都抵不过这声也哥。
三年了......这是黄朗再一次这样喊陶也。
陶也紧紧抱着他,亲吻他的脸颊,他哭泣的眼睛,他的泪痕,他啜泣的嘴角......温柔地,一点一点,拭去黄朗三年间积攒的所有难过和委屈。
从今天开始,陶也再不会松手,他会和黄朗一起,开启属于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