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朗洗好澡躺在床上,盯着墙上的钟,秒针再转一圈,就是他和陶也的视频时间。
年审期间,陶也每天拼命地干,只为留出来五小时的睡眠时间。
但他舍不得把这些时间全用来睡觉,把其中半小时分给黄朗。
再用四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三杯冰美式,来维持白天高强度工作状态。
这样的作息至少要熬四个月,他们没有周六日、节假日,有的只是做不完的底稿,答不完的问题,梦中都在复核的利息费用。
刘东胜说的没错“这就是事务所,玩命的地方”。
11:30
陶也点击左上角的“保存”,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半掩笔记本电脑,点开那个心心念念的狼头像。
“也哥。”电话那头传来黏糊的一声。
陶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光听这声,什么三十张底稿、教不会的实习生、刘东胜的夺命连环问、企业自创会计准则做出来的一团shit账,全都抛在脑后。
陶也打开摄像头,看到黄朗正躺床上,抱着枕头猛地吸气,闭眼一脸陶醉,他乐了:“干嘛呢这是?”
“这样听你说话,闻着你的香味,感觉你还在身边。”黄朗不愿睁眼,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又不是狗,哪来的一身味。”陶也嘴上这样说,脸上却藏不住笑,看着视频里的人满眼都是爱意。
“就是有,家里沙发有,衣柜也有,浴巾也有。”黄朗坐起来说,“反正只要你路过,带起的风一吹,我闭着眼都知道是你。”
陶也笑着,他就乐意听黄朗扯些有的没的。
如果可以他愿意进化掉睡眠,把一天剩余的五个小时都来听黄朗讲话。
“你腿好点了吗?”黄朗凑到屏幕前,露出一双眼睛,“让我看看。”
陶也听话地翻转摄像头,那双脚搭在酒店柔软的棉拖上,只是小指没了甲盖,看着触目惊心。
“没那么快长好,得要段时间。”陶也看着自己的脚,怕黄朗担心。
“记得按时上药,袜子穿厚些,你脚知觉不好磕着都不知道。”黄朗不在他身边,只能心疼地嘱咐道。
“我感觉好些了,你看。”陶也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头往上抬了抬自己的左腿。
陶也没戴支具,膝盖往下的部分他还是感觉不到,脚踝被无力地提起,下垂的足部晃晃荡荡地落在地毯上,以一个别扭的角度侧面着地。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手动把脚摆正了。
“多少算是慢慢能动了,当时看你摔的我就怕......”黄朗突然停住,后面的话他不想说了,这个话题太沉重,陶也脊柱的钉子就像定时炸弹。
“会好的,”陶也笑笑,默契地揭过这个话题,把手机对准窗外,“你看,漂亮吗?”
“这是W港吧!”黄朗一眼就认出来了。
海湾对面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直插云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还有巨幅LED屏上滚动播放的广告,上面打出来的繁体字,眼前的夜景活脱脱就是赛博朋克主城区。
夜空下的海水如黑色幕布,上面映着各色迷幻灯光,形状各异的建筑倒影,流光溢彩,处处彰显繁华。
黄朗听着电话那头陶也的声音,第一次感觉到屏幕中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在此之前,X市和冰岛、夏威夷、阿凡达里的潘多拉星球一样,黄朗听过它们的名字,了解那的气候环境、风土人情。